Ocula 观点|因卡·修尼巴尔CBE的“极端混杂”
发起人:天花板  回复数:0   浏览数:946   最后更新:2020/10/06 22:25:32 by 天花板
[楼主] colin2010 2020-10-06 22:25:32

来源:哼哈公路  青冬



之前知道何翔宇是因为他做的坦克计划这一作品,所以当知道他有在空白空间做新的展览时便去看了。本次展览于24号开幕,我是隔天去的。

展馆位于北京市朝阳区机场辅路草场地255号,大约离798艺术园区有着3站公交的距离。它隐藏在一片弯弯绕绕的破旧园区里,不太好找。刚到的时候我其实有点失落,展馆的场子不大,一看就是北京这里的风格,整个建筑的外皮有点破,感觉和798一样是直接从废旧的工厂改装过来的。

“空白空间”展馆


整个“空白空间”的展厅分为三个部分,左边的房体是分为1、2号两个展厅,中间是3号展厅,右边则应该是4号和5号展厅,但是我去的时候好像在装修,所以也就没有仔细看。这次的《硬腭》是启用了左和中的1-3号展厅进行展览的。可能是地太偏了吧,又或者是接近午饭时间,整个展馆空荡荡的,真也是应对“空白空间”这四个字了。

进入1号展厅,这里摆放着三件作品:《挂的比较低的果实》、《家庭》以及海报封面上的《小男孩》。在这三件作品里,《挂的比较低的果实》和《家庭》都同样是使用椅子这个材质来进行创作的。艺术家借用了椅子这个物象,并且将其与人类的生育繁衍做了某种意象上的嫁接,这点从其将第二件作品的名字取为《家庭》便可以比较直观地看出来,同时第一件作品《挂的比较低的果实》中使用的“果实”一词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隐喻。《家庭》应该是这次展览里最触动我的一件作品了。两把并置的木椅下是一个结合二者特点的小木椅(对应被割断的两条大椅腿的位置,小木椅只有一条椅腿,所以在我看来这里的小木椅应该被解读为是两把大木椅基因结合诞生的具有遗传特征的新个体)。被割断的两条椅腿仿佛是新生儿被剪去的脐带,那段被刻意分开的界限让整件作品的情感变得更加微妙。我想每个在传统的中国式家庭里成长起来的人或许都能自察这种郁结在喉却无法言诉的感情吧。何翔宇在这里很巧妙借用了一个日常随处可见的物象,以它在功能上的符号性和对其平衡稳固特质的巧妙把控以及重新构建,在一段“缺失的空白”中承载了他对生育以及家庭代沟的思考。在使作品保持一个克制理性的空间美感的同时又很细致入微地去营造了那种血脉亲情间沉默以对却无法背离的默契。这样的做法简单却绝不显得单薄,反而更加具备一种冲撞的力量。整件作品是以背对观众的形式进行展出的,这使得观者与作品间同样也出现了一种被强迫制造出的距离感。这种距离感与作品中所构建的距离不断叠加,让人更加沉浸到那份无法作响的呼唤与伤痛中,而这种隐隐的呼唤和伤痛无疑是联结在这次展览里的每件作品上的。

作品《挂的比较低的果实》

作品《家庭》(一)

作品《家庭》(二)


此外,在《小男孩》这件作品中,艺术家创作了一个身材瘦小的小男孩形象。他弓着背,低着头,紧闭着双唇,刘海规整而死板地搭在额头上,毫无表情的小脸上显得异常庄重而平静,两只相拢合的手仿佛在开启什么东西。在艺术家的自述里,那是一个从未品尝过可乐的男孩开启易拉罐的瞬间。当漫长的天光照射在灰黑色的雕塑上时,时间在这一刻被悄然凝固。略带局促的男孩端详着手中拢着的早已泯灭的可乐罐,与对立的惨白高墙形成了一种静默而艰难的对峙,像是一个幽灵被阻隔在四面通白的时间牢笼里。当你静静地站在这座雕像的面前时,所有情感刺激下而妄图迸发出的声响似乎都在这永恒的凝固中戛然而止。就如展览导文中写的:“这是一场无言者的对话。”

作品《小男孩》(一)

作品《小男孩》(二)

从整个1号展厅的语境来说,我想“缺失和受困”应该是这三件作品所共同拥有的主语:失去“藤蔓”而被困在原地的果实,失去“脐带”而被困在失语境遇里的家庭关系以及最后失去“圣杯”而被困在时间中的小男孩。它们都是受困者,而这一点仿佛也在预示着下一个展厅的主语——“重塑和抵抗”。

两个展厅间有一条昏黄的钠光通道


穿过一条昏黄的钠光通道,另一侧便是由本次展览的主要作品“口腔计划”所占据的2号展厅。“口腔计划”这件作品延续了何翔宇以“计划”二字命名系列作品的传统,并出人意料地使用了纯绘画的方式进行创作。初入展厅时,你难免会被这些庞大的尺度和复杂的内容所震慑,仿佛只身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口腔里,并被其紧紧地包裹、咀嚼。

作品《口腔计划》(一)


至于在“可乐计划”,“坦克计划”等等计划之后,艺术家又为什么会将目光聚焦到一个常人难以预见的“口腔”之上呢?在沈宸写的展览导文中提了这样一个颇具浪漫却又有些许酸涩的说法:“大约在2012年,彼时的何翔宇还未能流利地讲英语,却在一次前往美国参与展览的途中,遇到了现在已是妻子的韩裔女孩。两个人虽未能流畅交流,却一见钟情,很快便在一起。然而在初次热闹的家庭聚会上,当亲友们热闹地用英语或韩语亲密交流时,唯有何翔宇只能无聊地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中,何翔宇用舌头舔舐口腔中湿润而起伏的上颚,展开了同自己的对话、游戏。”所以从这个故事上讲,“口腔计划”这件作品所隐含的情感基底一定是混杂着渴望和孤独的。这一点也是我觉得在这次作品中为什么会不断出现黑色与彩色交织、碰撞的原因。在这次展览中,何翔宇将他过去数年来在“口腔计划”的创作中所累计下的经验和思考进行了一次集中式的整合,以4组共80幅口腔绘画的形式在四面高达7m的白墙上重塑了一个“庞大的口腔王国”。在这个国度里,纸本、彩铅、蜡笔与墨水间不断彼此吸纳,冲撞,覆盖,仿佛牙、舌、腭在共同经历一场关于咀嚼、舔舐,吞咽的战争。其实,对于一个不是很了解何翔宇创作历程的人来说,他的这件作品无疑是“难看”的,但即使是在你从未深究其内在复杂叙事的情况下,仍然能直观地感受到这些庞大体块间的搏斗与纠缠。这是一场漫长而孤独的抵抗!

作品《口腔计划》(二)

作品《口腔计划》(三)


面对“异乡”,每个人都在找寻一个“出口”。在3号展厅里,何翔宇用他的双屏影像装置“Terminal 3”为我们描绘了一群未满20岁的非洲年轻人来到中国“杂技之乡”吴桥进修学习杂技的过程。通过对这些“异乡人”在中国乡村技校里世俗与精神双重生活的记录和探寻,为我们呈现了他关于这个问题的理解与答案。说实话,这是我在这一年时间里为数不多全程看完的影像作品。这部影片挺长的,大约有半个多小时,并且我不知道是否是有意而为之,影片全程是以纯英文的字幕形式在进行叙述的而且跳字比较快,很多东西没有办法完全阅读。但可能也正缘于此,影片中的主人公们因为语言不便和文化迥异所造成的那种“奇特的无根的孤独”仿佛再一次映照在观者的身上,这样奇异的重合让人能一下子摆脱现实的桎梏,无比通畅地将思绪飘往那千里之外的“异乡”中去。在这部影像作品中,我有两个印象十分深刻的镜头,第一个是主人公艾蒙身穿白色礼服,独自一人站在礼拜堂里的时候。一个瘦小的套在白色礼服里的黝黑身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祷拜的姿势,躬身伏地,掩面念诵,好似这样才能触摸到遥远故土的一丝温情和呼唤。第二个是当这批追逐梦想的年轻人们在历经无数遍的重复训练之后终于准备踏上梦寐以求的舞台时,在后台等待的过程中,他们一遍又一遍地用脚掌轻踩着地面,目光深沉地凝望着远方。这是他们离梦想最近的距离,也是离归家最快的时刻。

作品Terminal 3》(一)

作品Terminal 3》(二)


表演结束了,艾蒙和他的伙伴们获得了期许已久的掌声,他们终于可以载誉而归了。从东非高原到华北平原再到地中海岸,从训练厅到宿舍楼再到礼拜堂,在一个语言几乎无法沟通的异国他乡,“艾蒙们”用他们无言的身体在日复一日的行止中“划分出时间与空间,身体与精神的区隔”,并在区隔间的空白之地里不断摸索生活的“难言”与“出口”。

纵观全局,这是一个“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展览,艺术家利用了三种截然不同的媒介(雕塑、绘画、影像),以广阔的艺术视野和细腻的观察体验将个体间“无声的失落”和对人类社群的广泛思考进行了一定深度的探索与表达。当然这些探索和表达可能未必是明晰的,而或是一种“欲言却无言”的状态。但一如展览主题“硬腭”所标示的那样,“即使生活在一个难以用言语勾勒边界的世界里,我们所能做的还是只有死死抵住腭口,竭力去挤出哪怕一丝声响,因为那是我们存在着的唯一证据。”


(部分内容来自展览导文)

[沙发:1楼] colin2010 2020-10-06 22:38:04

来源:artlingart


何翔宇——硬腭 (个展)


展览日期  2020年9月24日 - 2020年11月22日

展览馆  空白空间

艺术家  何翔宇


距离上一次在空白空间的个展已逾三年,何翔宇原本有条不紊的展览准备过程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全球疫情中断。如同大多数人一样,何翔宇的活动范围极度限缩,日程表上所有安排也几被清零。艺术家只得困顿在他柏林的家与工作室的两点与一线当中。而现实的境况远比乐观的估计来得更为深刻和漫长,一切陷入令人焦灼的滞留和停摆中。正是在这样的时刻,我们或许才意识到,艺术并不是一场艺术家独自完成的闭门造车。货车司机、画材店员、雕塑厂工人、机构行政人员、设计师、艺术家、写作者、策展人……人们在跨越时空的通讯软件中、抑或相隔1.5m的距离间小心翼翼地关切和问候。正是在这样的时刻,我们也才意识到,艺术,是我们不断沟通、彼此相连、重新相聚的理由。

在艺术家与画廊同仁半年来跨越7个时区的密切沟通中,展览方案曾几易其稿,甚至一度由于现实的限制而有取消的可能。这场名为“硬腭”的展览将是何翔宇与空白空间合作9年来的第6回个展,将展出艺术家实践长达8年并持续至今的“口腔计划”中的最新实践,以及多件全新雕塑及影像作品。9月24日,我们期待着,在艺术家展览现场同你们的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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