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大都会影像档案:策展人的选择与艺术意识
发起人:橡皮擦  回复数:0   浏览数:1177   最后更新:2020/08/30 20:59:49 by 橡皮擦
[楼主] 开平方根 2020-08-30 20:59:49

来源:ARTSHARD艺术碎片  张晋


在2020年夏季,麓湖·A4美术馆推出艺术家王郁洋的个展——“Oblivion”,以及荷兰著名艺术家组合帕森·布鲁瑟与玛吉特·卢卡斯(Persijn Broersen & Margit Lukács)的个展——“非真之实”。


我们特邀艺术家张晋深入谈谈艺术家王郁洋此次个展“Oblivion”中的艺术实践。展览从“光”与“系统之下的数字逻辑”这两个方面向观众立体地展现王郁洋的艺术创作,作为其工作网络的一部分,由材料与技术实验所讨论并解释的普遍存在与运行机制贯穿了王郁洋作品的核心。


张晋谈

王郁洋“Oblivion”


展览现场,王郁洋“Oblivion”,麓湖·A4美术馆,成都,中国,2020

都2020年了,成都亟需要这样一场展览,给这一类的艺术穿上一件合身的衣服。在过去的30年中,成都在绘画、行为、摄影方面取得了不凡的成绩,但新媒体艺术在本土的扩散依然滞留在道听途说的池田亮司的巨星光环上或者动辄在微信刷屏的Teamlab的美丽新世界上。新媒体并不必然要同“老”媒体对立,而且在官方的导览词中频频出现诸如绘画、摄影、光,技术等关键词,在我看来,重要的是如何理解彼此,认知到此和彼的关联或不合。


王郁洋,《光环》, 影像装置(电机、监视器、电脑、不锈钢轨道),200x200x50cm,2020

媒体艺术或许像魔术师手里的那一块布,它可以盖住东西也可以呈现东西,它可能是程序员的算法也可能是偶尔出现Bug的旋转的电机。观众自然地会对这一块布着迷,但更核心的问题是艺术家为什么要这么做。艺术家王郁洋的作品放置在麓湖.A4美术馆一楼的空间里,其中暗含着两条线索,光的使用和系统之下的数字逻辑,对于有理工科背景并自诩为材料专家的我来说,这一次的观展让人异常的精神分裂:一边是材料和技术,另一边是艺术。

王郁洋,《未来退去的现在202001-202008》,绘画(布面油墨),50x40cm x8,2020

王郁洋,《未来退去的现在202008》(局部),绘画(布面油墨),50x40cm,2020

16幅光画《未来退去的现在202001-202016》放置在美术馆入口第一展厅的两面墙上,相同和不同品牌的紫外灯管长时间照射在黑色画布上,靠近灯管处的黑色染料逐渐分解,露出画布经纬线的本色。据本次策展人之一李杰介绍说,这是艺术家对时间的测量,也是一次绝对的实验。这让我想起德国艺术家西格玛.波尔克(Sigma Polke)在90年代做的一次实验,在暗室里他将金属铀块直接放置在彩色相纸上,极具破坏性的放射射线击穿了脆弱的化学乳剂,画面最终呈现出美丽的粉红色。重提波尔克的艺术实验,并不是要挑事比较孰先孰后,而是说在每一个时代具有实验精神的艺术家都是难得的可贵的。在美术馆或者摩崖石窟里都绝对不允许的紫外光线,在王郁洋这里反而成为主角,几年前我称类似的实验为经验之外的图像生产。


王郁洋,《2 in 1-20191201》,绘画(布面油画、数码微喷),230x175cm,2019

从这件作品开始,我找到了自己的叙述,它是以光为入口,并置大量的材料试验,将可见或不可见的光变得物质化、可视化,实验的结构或逻辑是最让人感兴趣的,创作者试着将某些材料去疆域化(deterritorialization),平滑过渡到当代艺术的语境。如果说黑特·史德耶尔(Hito Steyerl)也是媒体艺术家的话,她提供了一个让人咀嚼的维度,这是从技术去往艺术的路上不可或缺的,如果失去了咀嚼这个动作,媒体艺术会部分成为声光电堆砌的拍照背景。作品《2 in 1 20191201》的过程略复杂,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艺术家先是画了一系列白色抽象画,然后用相机拍下来,再将打印出的等大照片贴回画面相应的网格。在摄影与绘画贴合的过程中,摄影的像素矩阵不可能完全对齐回“原来的”位置,有一种重影般的鬼魅。一束最寻常不过的光,经过艺术家的转译,从乍一看的黑色幽默里,我们发现了一条通往上世纪60年代极简主义的路径,这是艺术家循着光这条线索的细思极恐,并同入口处紫外灯管的图像粘稠共生。画家画摄影照片,摄影师在打印出的照片上绘画,这是我们相对熟悉的一套工作逻辑,而王郁洋更多是从材料自身的属性入手进行炼金术般的实验,该作品顶上方照射出的人造光、油画布上虚假的视错觉光、和拍摄照片时的灯光,在这里汇合成一个咀嚼的动作。

王郁洋,《人造月2》,装置(电机、屏幕、电脑、电线),直径400cm球体,2020

美术馆一楼空间最显的作品自然是直径400厘米、重达两吨、好几个团队协作完成的大装置《人造月2》,我迟迟不敢谈它,一是因为它太有名了,我自知自己的能力尚不足以把握这件作品;二是因为它太红了,开幕当晚朋友圈满屏都是这一颗月亮。我当然不会被作品的体量吓住发出WOW的一声,在商业或者科学领域还有大得惊人的。每一块亮起白光的屏幕发出肉眼看不见的频闪,旋转中的偏光片有选择性地让某个方向振动的光线通过,从而将频闪中不同波长的光“显影”出来。策展人和观众可以给这件作品冠以很多的阐释或者误读,它可以是人与物的关系、人与非人的关系、或者是去人类中心后的物的民主的关系。在哲学家格雷厄姆.哈曼(Graham Harman)提出的物导向本体论(object-oriented ontology)中,他认为物可以是人、非人、自然的、文化的、真实的、或虚构的;从这个角度看,我们人类或者美术馆的观众也只不过是那个微型宇宙(人造月2)上一个个无情的随机旋转的偏振光片。

王郁洋,《字典——光》,雕塑(透明树脂),200x150x260cm,2015


王郁洋,《惚恍》,装置,3x3x3m,2020


多年来,我个人始终在怀疑从科技转化到艺术的有效性,观众们对科技视觉化的迷恋逆向助长了科技神话。科学的初衷原本是要获得一种解释世界的权利,还是要把事情说清楚的,而不是把它神秘化,神秘是最大的腐蚀。我很喜欢王郁洋2017年创作的《无题 – 柏拉图的立方体》,很遗憾没有在这一次展览中看到,由日光灯管组成的十二面体在空气中随机扭曲,它像极了我们人类的这张终将被抹去的脸。

王郁洋,《关系》,装置(电机、LED、微型电脑、电线),尺寸可变,2020

王郁洋,《嘴》,互动装置(金属骨架、电机、硅胶、电脑),17x10x8cm,2015


图片、视频来源于麓湖·A4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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