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举办「可以偷的艺术展」,还没开场就被洗劫一空
发起人:动次大次动次大次  回复数:0   浏览数:1093   最后更新:2020/07/21 15:55:47 by 动次大次动次大次
[楼主] 小白小白 2020-07-21 15:55:47

来源:TANC艺术新闻中文版


沿用了20世纪初由法国社会学家、哲学家列维-布留尔(Lucien Lévy-Bruhl)首次提出的一个心理学概念——“神秘参与”(participation mystique),现代分析心理学创始人卡尔·荣格在他的研究中对其进行了基本的定义,即它代表了一种跟外界特殊的心理联结,个体不能明晰地将自身分辨于该外界事物,而是与其产生了强烈的纽带。荣格指出:“越往前回溯历史,我们越会发现个性(personality)在集体(collectivity)的包裹之下消失殆尽。如果回到原始心理学,我们无法找到一个有关个体的概念;相较于个体性,我们只能看到集体联结,亦即列维-布留尔所称的 ‘神秘参与’。” 这一现象近似于“投射”(projection)的概念,用来指涉一种集体无意识下的身份认知状态。



“神秘参与”展览现场

或许是基于今年以来我们正在经历的和已经发生的种种事件、灾难和信息洪流,明当代美术馆在今年已过去近半年之久后,借以“神秘参与”这一术语,开启该馆于今年的首场展览。策展人的构想在根本上从心理学和人类学层面出发,包括援引法国哲学家勒内·吉拉尔(René Girard)的“欲望的模仿理论”(désir mimétique),吉拉尔将“欲望”的本质定义为“模仿”,亦即我们只能去欲求被他人所欲求的对象,我们的欲望是模仿性的,而对欲望的模仿很容易转向“敌对性”。在这些心理机制的理论指导下,策展人试图通过展览还原一系列人类情感的复杂连接,让艺术作品成为触发此连接的刺激物。

“神秘参与”展览现场,观众在《幻影之尘》

该群展含括了来自10个国家和地区的14位/组艺术家,作品贯穿美术馆的两层空间,通过录像、装置、声音、摄影等多媒介形式,将诸如幻象、梦境、欲望、移情、投射、集体无意识、身份认同等精神分析学中的现象透过层层视觉图像和感官体验诱发而出。展厅的入口处,来自巴西的艺术家卡库里(Vivian Caccuri)用一面透明蚊帐建立起一道屏障。在这件名为《幻影之尘》(2018)的声音装置中,卡库里将模拟街头音响系统的图案编织在蚊帐上,同时,周围播放着她曾在美国新墨西哥州一个自然洞穴内录制的音轨,其中夹杂着墨西哥的流行音乐与洞穴内的回声。联想到美国与墨西哥边界正筑起的高墙,这薄纱般的屏障和飘渺的声音犹如一场虚实交错的幻境,艺术家用她一贯擅长的符号象征和声音制作将观众慢慢拉进“神秘参与”的状态中。

电影《盗梦空间》与荷兰心理医生Frederik van Eeden于1913年提出的“清醒梦”(Lucid dream)密切相关,图片来源:adaymag.com


由荷兰心理医生Frederik van Eeden于1913年提出的“清醒梦”(Lucid dream)一词,又译“清明梦”,用于指代人在意识清醒时所作的梦。在清醒梦的状态下,做梦者可以在梦中拥有清醒时候的思考和记忆力,部分人可以使自己的梦境中的感觉真实得跟现实世界并无二致,但却知道自己身处梦中,甚至有时可以直接控制梦的内容。后经学者的不断研究和实验,有关清醒梦的训练技巧也被运用在心理治疗上。


“神秘参与”展览现场哥伦比亚艺术家卡马乔(Francisco Camacho Herrera)创作的《清醒梦》


基于这一现象,哥伦比亚艺术家卡马乔(Francisco Camacho Herrera)受美术馆委任,为该展览创作了一件以《清醒梦》为题的多媒体影像装置。作品中包括了埃雷拉收藏的古董书、中世纪版画以及他的虚构写作和一件双频录像,于此重现古老的炼金术艺术。有关炼金术的符号和象征性图像被荣格看作一种人以自身的心灵发展为参照,对自然界现象的投射行为,它们直接关联着在心灵变化过程中,出现在梦境、幻象与假想中的内在象征图像,并以此作为他精神分析实践的基础。视频展现的游戏场景再现了炼金术阶段的第一步——“黑化”(nigredo),即分解,将所有成分加热分解为同一的黑色物质,分析心理学中将其视作当个体面对内在阴影时灵魂的黑夜的隐喻。卡马乔以图像、文字和动态影像相结合的创作方式,重新挖掘起炼金术与人类心理模式之间的深层联结,就好似一位借用艺术的造梦者,在现实世界里创造另一个可能的心灵世界。

德国艺术家韦纳(Klaus Wehner),代名“密封博物馆”的录像《我们无能为力(新闻发布会)》(2016)

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

创伤与疗愈作为心理学上面临的两个重要主题,也是展陈作品中多次涉及和探索的视点。德国艺术家韦纳(Klaus Wehner),代名“密封博物馆”,在他的录像《我们无能为力(新闻发布会)》(2016)中同时扮演12名表现出不同伤痛情绪的个体,场景设置参照了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但耶稣基督的角色被从中略去,背景是一片纯黑,聚光灯聚焦在这12个个体身上,将伤痛的情绪暴漏无疑,背景音的教会圣歌则加剧了其中神性的关怀与孤寂感。

展览现场阿尔及利亚裔法国艺术家阿提亚(Kader Attia)创作的影像《反观记忆》(2016)

陈哲的作品《关于891次黄昏心灵活动的百科全书》(2020)


对创伤的揭示和反馈是阿尔及利亚裔法国艺术家阿提亚(Kader Attia)创作的核心;影像《反观记忆》(2016)着重于对“幻肢症”的讨论,一种在失去部分肢体后人仍感觉到该身体部位的附着及其产生的疼痛感。透过医生和学者的讲述,阿提亚将这一身体和心理的创伤清晰地投射于我们面前,反照我们自身的伤痕与痛感。隔壁的房间内,陈哲的文本《关于891次黄昏心灵活动的百科全书》(2020)则揭示了另一种心理症状,“向晚意不适”,即晚间将至时情绪的抑郁。她以百科全书式的方式罗列出891次度过黄昏的症状清单,而与此同时,一旁巨大的暖色光源营造出近似黄昏的氛围,观众可以走进、坐或躺在地面上,感受这人工营造的橘色黄昏带来的心灵抚慰。

展览现场《我梦》&《有风》

装置《拜影教》(2019)

荣格在《红书》中写道, “拥有一件事物的图像,我们就拥有了这事物的一半。这世界的图像也就是这世界的一半”。对各类图像的捕捉与再现,从而生成一个观看和认知世界的窗口,有时我们需要倚靠优秀的艺术家去建构这样一个图像认知系统。鸟头的创作擅于从不同角度捕捉各个事物,从自然物到人类活动,他们以摄影、拼贴、装置的形式赋予图像另一重寓意,如同装置《有风》(2018)中风车叶片转动的倒影;摄影系列《我梦》(2018)构筑的静物剧场;装置《拜影教》(2019)中对图像近乎神圣化的处理:通过各式图片的拼贴和重组创造出近似中世纪祭坛画(altarpiece)和圣像崇拜(idolatry)的意象。“你把物件视为神圣,物件也会尊崇你”,荣格的这句话突然显现在我脑中。

菲律宾艺术家鲁贝托(Miljohn Ruperto)的《矿石怪物》(2014)局部

张哲熙的影像《物流》(2018)静帧

从人类学视角探索自然介质的图像让我们看到人类活动与自然界的隐秘链接。菲律宾艺术家鲁贝托(Miljohn Ruperto)的一排影像《矿石怪物》(2014)着眼于各色矿石,它们经由动画制作被处理成形似跳动的人体器官,转化为具有人格属性的“物”。香港艺术家唐纳天(Nadim Abbas)在影像《宇宙规模》(2012)里向我们展示了一系列病毒和细菌的显微镜图像,这些被极度放大的生物体动态图像提醒着人类自诞生之初就注定与它们抗衡不息、共处至终。张哲熙的影像《物流》(2018)更是进一步将作为宿主的人类与寄生物变形虫之间的关系情感化。

梁志和、黄志恒的作品《今天我们寻回昨天遗失的他》,2015

开幕当天,一位身着红裙的专业舞者在美术馆内来回穿梭、即兴舞蹈,他不时地拉起身旁的观众同他一道参与其中。观众跟随他从一件作品走到另一件作品,好似舞台布景的切换,置身于一场浸入式戏剧。舞蹈最终结束在梁志和、黄志恒二人的一组人像摄影前(《今天我们寻回昨天遗失的他》,2015),这些近乎等比例大小的人像照或背对观众、或遮蔽了五官,照片刻意隐去主体的身份,单色背景同时也将其去语境化;对人物身份的虚实莫辨投射在舞者身上,他渐渐与他们融合,最后淹没在集体的经验和想象中。

开幕当天,一位身着红裙的专业舞者在美术馆内来回穿梭、即兴舞蹈


受制于疫情的影响,大部分参展艺术家都没能到达现场,只有生活在上海的艺术家鸟头(宋涛、季炜煜)和王翰林亲临了展场,其他人则通过大屏幕参与互动。在倚靠社交媒体的时代,今年的瘟疫大流行让各个美术馆都开启了线上直播,透过屏幕观看、参与艺术现场成为艺术界这一传统行业的新常态,这也是我们正在历经的一场集体变革,“神秘参与”的状态从现实跃向了网络。(撰文/李素超)


神秘参与

上海明当代美术馆

2020年6月27日至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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