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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起人:号外号外  回复数:0   浏览数:1366   最后更新:2020/02/25 11:32:44 by 号外号外
[楼主] colin2010 2020-02-25 11:32:44

来源:北京公社  陕西实验艺术


采访:任一飞 肖思丽
摄影:王圣铭 周美雪
编辑:任一飞 种明慧 曾玉洁
校对:万逸之

▲艺术家梁硕采访现场

陕西实验艺术(以下简称S):从最早具象雕塑的系列到后来的费特系列,再到近几年打破空间重新去创造空间,感觉您的作品体验感越来越强。参数的不确定性也越来越大,可以谈⼀谈您最近这几年的创作变化吗?
梁硕(以下简称L):其实从早期做雕塑开始,我没做⼏年,我对学院的那套教育体系非常反感。完全和我的生活没有关系,比如说去做一个具象的人。这与我自身的感受关系不⼤,所以我就从中逃离了。

▲《城市农民》铸铜雕塑 2000


后来我发现当时的当代艺术很吸引我。它的可能性,它的自由度,都可以迅速地表达出那种新鲜的感受,很快我就进入了所谓当代艺术的圈⼦。其实后来做的“费特”系列,就是这个时候的事情,距离现在都10年了。在我做了⼀些年之后,我感觉当代艺术也有问题,我觉得当代艺术很薄,很多都是自认为个人性的,都发出⾃⼰认为的强调观念性的东⻄,但是当它变的有合法性的时候,开始流⾏,变成一种套路的时候,它⼜会有很强的趋同性在,虽然说它们的样子很不同,但我总感觉它们很相似,我觉得这里面很有问题。

▲“费特”系列作品局部,2014


当时的初衷是想表达⼀种我跟你们不⼀样,但最终呈现的东⻄总感觉是⼀样的,要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直到有⼀天我在朋友那⾥翻书的时候翻到了了⼀本关于⽔墨的书,那是⼀本⿊黑⽩的小破画册,我以前总觉得这种画都⼀样,几千年来都是⼀样的,那⼀天我突然感觉这东⻄挺有意思,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他们哪⾥有意思,但我就⼀头扎进去了,就不断地去看书,看水墨相关的展览,慢慢地对当代艺术不太关注了也不太看了。也许是因为水墨这类东西给我有一种厚的感觉。厚就是说它算是古代的东⻄,过去多少年,哪怕是新⽯器时代的陶罐,你看他的时候会对他有种认识,这种认识是可以穿越时间的,你可以⽤你的认识去揣测这些陶罐形成的机制,在什么条件之下,当初的⼈是什么状态,是什么动机去形成了这种东⻄,到他的参考⽂本和知识等,会发现很多东⻄。

▲“费特”系列作品局部,2014


其实这⼏千年⽂明过去之后很多东⻄都没有变过,但这变和不变,他都不是⼀个定量。他是⼀个很微妙的变化过程。毕竟无古无今就是在古今之间,他会有很多共同的,但又不是一样的。但这种东西只是针对了当代艺术的薄,当你去关注古代的东⻄,会发现很多重要的东⻄一直都没有变过,其实⼀直都没有答案,这个就很吸引我。所以我做装置都是这样一个过程,但装置有它更特殊的一个语境,我很多时候在游⼭的过程里很享受,里⾯有种叵测性,你不要以为你相信了就稳定了。

▲“无隐禅院”,2016, 尺寸可变,图片来自北京公社

⽐如说,一个残破的寺庙,已经残破到没有地⽅落脚,但它也会有一些残留痕迹之类的,然后你会特别细⼼的去看。它最打动我的并不是说什么文本知识等等,更多的是现场的那种感受,这种现场的感受我没办法搬到展厅,我没有办法用任何媒体去记录,那只能来到这,不然都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觉得现场很重要,这现场是集结你的感受、你的理性,你的判断、你的知识,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些东⻄的聚集地,这些都在这⾥发⽣。对于我来说,我觉得我艺术的发⽣地就是在展厅⾥。不论你是做什么,到最后终究归结还是会在展厅⾥。它要被认识被交流。

▲“空无意外出入山”个展现场,2017,图片来自北京公社


展厅其实是一个我们非常需要的空间,它不好不坏,但它的问题就是存在于展厅里的东西只是临时的存在。我通常是看这个空间需要什么,然后去想怎么做,通常包括物理空间,和⼀些变幻莫测的情况,例如天⽓突发情况等等,我并不是想法先⾏,⽽是把所有的条件都收集全了再做作品。每次展览我都会⾯临⼀个未知,我不知道这个展览要做什么。还有就是我不喜欢提前去设计,⼀些东⻄就是让他⾃然的发⽣。

S:我感觉您更多的是⼀个⾮限制性的历史观。就好像我刚才在楼上看到您写的那句话,感觉像和古⼈在对话。真正与辋川形成⼀种交流,古今好像都在您的画⾯上呈现出来了。

L:其实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怎么去想过,拿不准的事可能是必然的或是偶然的,我觉得这很难⽤⼀句话去概括的,还是要看具体情况,它很微妙。

▲“辋川复”西安南山社展览现场,2019


S:您还没到辋川之前是对辋川有什么样的印象,您到了辋川之后⼜有什么样的变化?
L:这个经历过两个阶段,首先我对辋川没有任何概念,我对它的印象就是古画⾥⾯我看过很多辋川图,这个地⽅属于古画⾥⾯⽐较流⾏的⼀个题材,各朝各代的⽂⼈都会去画,所以我知道他是个经典,园林、书画、诗歌等等⽅⾯都会出现,他是⼀个祖师爷级别的有光环的⼀个地方。但第一次现实中来到辋川给人一种极其平庸的感觉。今年六⽉份⼜来了,第二次辋川最吸引我的是我头脑⾥那个带有光环的辋川和现实中辋川之间的落差,我怎么弥补它,这次来就会有⼀些转变。其实这种特别普通的视觉景象⾥⾯深藏的光环的东⻄,⽤⾁眼是看不出来的,它需要挖掘。

▲现今的辋川风景

在这⾥驻地两周之后,从跟当地研究辋川的人的交流中有一些体会,在一次次的上山下山中也体会到很多细节,认识有点改变。例如王维作了一些关于辋川的诗,后面很多后⼈开始模仿他,他的光环会不断地累加起来,所以相对⽽⾔他是⽐较原始性的,王维其实也有很多前辈,这些前辈其实就更原始性了,但这种原始性的东⻄我们还能认识吗?

▲相传《辋川图》真迹拓本,唐,王维

通过这次考察,我觉得我能认识。其实我认识的这个原始性并不是原来的原始性,但也不是说完全跟他不一样,那么原始性来⾃于哪⼉?我觉得原始性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时间变化的情况下,任何⼀个人都做过一些原始性的东西。所有的现实都是原始性的,王维他是面对他的现实产⽣的⼀些作品,所以对后⼈来说,他有他的原始性。同时我所要面对的现实我就会有我的原始性。对于后代来说,回头看我,我觉得也会有这种性质。这⾥不同的是,不要把古人的光环扣在你的脑袋上让你看不清路,但也不要无视这些光环。有些历史的东西和难以叵测的东⻄,还有现实的一些东西会让你从不同角度去看待这个现实,所以这就是我在辋川时面对现实所作的14景。

▲“辋川复”西安南山社展览现场,2019

S:梁老师,您引用古时的文学与现实当中的情景作对比,在这之中是有一个什么样的创作方式呢呢?

L:在无古无今的语境里面其实就是说不能“着相”,佛教里面“着相”就是说只是注重表面现象,其实不能着这个相,因为这个相是变换不定的,它会因为你的心情和你的观念你的各种品味的变化而变化。所以无古无今的这个事情就相当于把那个相摘掉,你如果能体会王维诗里边它那个打动你的东西之后,你再看这个现实,你会注意一些你平时不会注意到的东西。所以你选取的这个内容就已经带着你的认识,带着你跟王维交流在里面了,你听取王维内心的声音之后,带着某种体会再看这个现实,这个辋川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索然无味的辋川了。

▲“辋川复”作品细节,2019

S:现在很多中国的当代艺术家他们受到欧美当代艺术的影响,他们有些讨论的问题也是从西方所带过来的问题,往往自身所发生的问题都被忽视掉了。可能很多时候和自己本身不那么相关以及贴切,我想通过您的经验来聊聊这个问题。
L:这个我受陈嘉映的思维方法影响比较大,他曾说过哲学是怎么发生的?他设想了一个小故事,说张三很喜欢想事情,他喜欢思考,他生活里一定有一些事情他无法解开,但是他就是想知道怎么去解决,他想知道为什么,于是他每天都想,他需要跟人交流,就想到邻居王老五好像脑子挺明白的,他能把事说明白,张三就问他,于是他们发生了交流。王老五确实比他技高一筹,很多事情他想不到,王老五一说张三觉得还真的是这样,茅塞顿开。但他仍然有很多新的问题,他不断会产生问题,跟着问题往前走,慢慢发现王老五跟他交流不了了,他觉得王老五说的不对,这时他就需要一个更高层级的人跟他交流,他突然听说那个谁又是个明白人,经常做论坛的,他找这个人去探讨。一开始他觉得这个人挺棒想的挺深的,我想过他都想过,我没想过他也想过。后来发现他没有解决我的问题,那就以此类推,慢慢他顺着他的问题,跟一个个更高层次的人交流,这个时候他不知不觉就成为了一个哲学家。

这个意思就是说你要知道你关心什么问题,你真的关心什么?你喜欢什么?感兴趣什么?那你就一头扎进去,这条路一旦走起来,就像水从冰山上流下来,他一定流向大海,不管有多远,不管遇到什么地形,它一定是要注入大海的。但是你如果胡思乱想,就会老走神,就不专一了。非常简单的一个道理,你喜欢什么就做下去,你必然会跟周围的人发生关系,发生交流,交流的性质也不断变化。其实你关注的范围就是这一块,够了,做就是了,顺势而为。这个故事是我得到的一个非常有益的一个启示,我做艺术也是这种态度。




关于梁硕  梁硕1976年出生于天津,2000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2002至2007年間在清華大學美術學院雕塑系任教;2005-2006年参加荷兰皇家艺术学院驻留艺术家项目;2009年至今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现工作和居住于北京。梁硕以集合多种物料和现成物的手法,构建出被他称为‘“渣”的美学体系:粗野、注重建造和解构的过程、着眼于日常物件。梁硕借分析日常生活中的视觉元素,在其独特的创作体系中游走,切换于不同层面的文化意识之间。他曾参加过“重新发电—第九届上海双年展”(2012)、釜山双年展(2004)和“海上 · 上海—第三届上海双年展”(2000)等重要展览。2017年,他的个人展览《空无意外出入山》在德国国立巴登巴登美术馆举行。除此之外,他的作品在世界各地美术馆展出,如中国国家博物馆、今日美术馆、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广东时代美术馆、国立现代艺术馆首尔馆、新加坡美术馆、旧金山Yerba Buena艺术中心、荷兰格罗宁根美术馆、荷兰赛的拉特美术馆、荷兰海牙Beelden aan Zee 博物馆、荷兰阿姆斯特丹皇家视觉艺术学院、荷兰阿姆斯福Kade艺术中心、西班牙卡斯特罗ESPAI 当代艺术中心、挪威奥斯陆KunstnernesHus美术馆以及意大利罗马Museo Pietro Canonica 美术馆等。2019年,梁硕被香港M+博物馆提名第一届希克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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