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再掀抢购热潮:“僵尸艺术”之后,这次是年轻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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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11 11:26:08
来源:飞地APP 蒋志
因为萧涵秋曾和我同用一个工作室,所以我在不同的时间有两三次听到她说过这两句。扣子1
58×44cm
绘画Painting
布面油画Oil on canvas
2019
她喜欢旅行,喝酒,写诗,其余的时间,她就画画,我觉得她其实更喜欢画画,对她来说,前三者是画画必要的精神补济。好像她也没有其它比较突出的爱好了。
她也不关心市场,她说她只要一点就够了,她不想让这些因素影响自己对绘画的痴迷的感情,或者是在她自认为还没有把握抵抗这些可能会带来与绘画无关的影响之前,她选择与之只限于最低限度的关系。
甚至她都不愿意在上面留几笔显得有“个性的” “巧妙的”笔触,她觉得这些并不需要,而且是要尽力避免的,“可以说这是我的局限吧” ,她说自己在这上面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去表达的“个性”,她忠于自己的这个局限,但这真的是局限吗?我们从画面上不会看到作者想要显示出什么“个性”,这却反而使整个画面散发出大方朴素的奇妙魅力。
我个人认为,最简单的活着,是最能体验到活着的,我就是这么认为。讨巧和算计也许能获得 “人生成功”——人生的无数种状态的一种,但它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你把生命花费在这里。放弃讨巧和算计,就是笨拙的存在。就像有些人不合时宜甚至的与世背离的笨拙:在时间中停滞不前的愿望,这是一种很少有人认真对待过的愿望。
我想起瑜伽老师在教我们“梵天契合法”时,这个动作非常简单,只是缓慢地转动头颅,老师要求我们不要注意姿势上的美感,要尽量地慢,慢到当有人推门进来时他看不到你的活动。当我尝试在足够的慢中保持专注时,有时能体会到平时被我忽略的东西,一种确切存在的关系,比如颈椎和胸椎的关系,和尾椎的关系,和指尖的关系……你能感觉到身体和空气的关系,以至感觉到你自己和一种就在你自己之中的纯粹存在的关系……
教这个体式时,瑜伽老师的一句话我记得非常清楚:不要想太多,不要怕不美,不要担心笨拙,它的进展可能是非常慢,但这是一条捷径,因为别的路都不通。
无题
20×30cm
绘画Painting
布面油画
2019
对时间的笨拙,无心于计算,每一刻都是美的,就是说,每一刻都是平等的,(是的,在平等之中,你会发现没有差异,这意味着时间的存在是基于差异)。另一种笨拙,是对事物的笨拙。
铅笔、铅笔木屑、书、扣子、珍珠、椅背上的松鼠图形、伞把……萧涵秋把很多的时间花在观察和描绘简单的物体,或某个局部——但是在一张画中,其实没有局部,我们所见到的,就是我们所见到的,是一,而不是几分之一。无题
45×38cm
绘画Painting
布面油画
2019
如果非要说局部,世界本身就是局部——作为动词的“世界”的产物。世界万物更是世界的局部。然而呢?真的存在一个不被“世”不被“界”的世界吗?
我们太愿意对一个事物提出要求,希望它代表点什么,希望它代表另一个更重要的东西以显示它的“独特性”。与此相反的,萧涵秋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使其独特,她在画布上的工作并不是为了使某个事物独特起来,而是让那个“独特性”从事物中分离出来。这的确需要非常坚定的诚实和勇气,使她尽量保护着这些物品不受意识形态的干扰。这种做法有违于当代艺术家们难以摆脱的欲望,这种欲望鼓励我们给事物套上各种政治的、社会的、身份的、性别的、这主义或那主义……的意义,好像不给它们套上这层外衣,就出不了门一样。伞
40×30cm
绘画Painting
2019
追求意义也许是人类的本能欲望吧,但它没有一次不曾让我们引入歧途,没有例外。我们往往借事物的独特性来表彰自我的独特性,这也好像没有例外。
“独特性”,这听起来多么资本主义,事实上也如此,都是人类自私欲望的产物,都觉得自己是最独特的、最重要的。当代艺术也是如此,“独特的”它们并没有从这个庞大的系统中“独特”出来,而是紧紧的抱住这个系统的大腿。这个系统依赖的是我们人类的自私,所以它可能会永久的存在,这是一个不那么值得庆幸的逻辑。
写这篇小文前,我和秋秋已经不再在一个工作室一段时间了,分手并不是意味着舍此取彼,我们所有人都还在一起,“与众不同”只是幼稚而夸大的想象,“我”并非是独特的,“我”和“他”没有什么不同。“分手”也可能是一种专注,或是专注于“自由”,或是专注于不滞于己的体察,或是专注于未尽的探索……这种方式也并不独特而且笨拙。
比起更远的分离,我和她分开的只是一点点,也可能因为这个一点点,促使我写出这篇并没有什么思想的随感,我无意赞美她,更多的是为了记录一下我从她那儿所学到的。
萧涵秋
2018 蛇绣出谎言,Tabula Rasa Gallery,北京2016 自画像,Tabula Rasa Gallery,北京
2019 MAMALA 庙会:你是不是忘记我了,晨画廊,北京2018 有点意思——萧涵秋钟云舒双个展,广州画廊,广州2017 光影的解析,Christian Louboutin SLT Gallery,北京2016 天真的与忧伤的小说家,Asia Now 艺术博览会,巴黎,法国2012 Lights in the Dusk,Frameless Gallery,伦敦,英国2009 From Zero to Hero,星空间,北京1971年生于湖南沅江,1995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现居住和工作在北京。蒋志长期、深入地关注各类当代社会与文化的议题,总是自觉地处在诗学与社会学这两个维度的交汇处上,他所着力的是如何使那些我们熟悉的日常、社会经验转换进作品文本中,并保持日常经验与文本经验两个维度上的张力。在关心当代艺术自身方式问题的同时又富有鲜明的个人特点。他的语言多元广泛,在他超越了容易引起观者共鸣的空泛的个人情感和文化态度,从社会和个人的心理深层批判性地介入艺术创作和社会现实的紧张关系中,并具有极大的开放性。2000年获中国当代艺术提名奖(CCAA),2002年,香港国际电影短片节 “亚洲新势力——评委会大奖” ,2010年改造历史(2000 ~ 2009年中国新艺术)学术大奖。2012年获“瑞信·今日艺术大奖”。个人作品集有:《木木》(1999),《照耀我》(2008),《神经质及其呓语》(2008),《白色之上》(2008),《颤抖》(2010),《如果这是一个人》(2012),《情书》(2015),《滥情书》(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