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上海双年展主策展人:西班牙建筑师安德烈斯·雅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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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lclcl 2019-11-30 21:03:19

来源:典藏Artcoco  劳伦斯·韦施勒


从1981年5月中旬起,霍克尼停止了关于宝丽来拼贴的创作,部分原因是他没有了对这种艺术创作形式的原始热情。毕竟在3个月时间里他创作了140幅大大小小的作品。另外,他也有必要将这些作品向外展示一下。因此,他开始筹办个展的种种事宜,这些展览预计在第二年的春天举行。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让霍克尼开始感觉到用宝丽来进行创作所带来的问题。就像我们常说的那样,立方体并不是立体主义,霍克尼做这些作品不是为了表现这些照片组成的一个个小方格。但是从整幅作品来看,这一个个小方格又好像是不可避免的。我们知道如果一片面包的外皮被剥掉,那整片面包就没有形状了。同样,如果把宝丽来照片的白色边框剪掉的话,那照片中的色彩就会变得很不稳定。我们发现,看霍克尼拼贴作品要比看普通摄影感觉更加贴近生活,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白色的边框将生活的感觉压缩到了照片之中。除了霍克尼以外,我知道喜欢用这种格子来进行艺术创作的艺术家还有很多,比如伊娃·赫西(Eva Hesse)、索尔·莱维特(Sol LeWitt)、艾格尼斯·马丁(Agnes Martin)等。不过这种格子状的艺术形式被传统的视觉审美所限制,而立体主义所有的运动也是围绕如何突破这种限制而展开的。

大卫•霍克尼:《更大的峡谷》,1998 年


霍克尼总结道:“在摄影普及几年后兴起的立体主义并不是一个巧合,毕加索和波拉克看见了照片的弊端,这也是我最近才感觉到的。在照片中,时间和观念是很难被同时表达出来的。不过在此之前,他们早已发现了摄影的先驱——暗箱——也存在同样的问题。暗箱包含着‘空间’(room)的意思 (camera意为照片,同时也有暗箱的意思),在空间的墙上会有一个很小的洞。这个洞就是折射世界的窗口。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需要架上绘画,因为我们需要这样一面空白的墙,把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影像保留下来。这种观察和表现的方式统治了整个欧洲大约300年的时间。顺便说一下,我知道在亚洲的艺术中从来没有暗箱这个东西,他们的艺术都是用眼睛直接观察的,也就是说,亚洲人是走出‘空间’的。在空间里面和外面的区别是:如果在外面,你可以到任何地方随便观察。亚洲的很多艺术作品看上去和真实的物体只隔着一层薄纱,而欧洲的艺术则好像隔着一堵墙。许多人都介绍过19世纪后半叶东方艺术的作用,马奈(Edouard Manet)和梵高的作品就受到了日本浮世绘的影响,莫奈(Claude Monet)绘画里的那种空气透视是受到了中国传统绘画的影响。不过,我觉得亚洲的艺术同样也对立体主义产生了很重要的作用。塞尚在创作静物作品时发现,离我们越近的物体就越会变形,摆放起来就越困难。虽然他的那幅《玩纸牌者》(The Card Players)还是用欧洲传统的观察方式来完成的,不过这还是影响到了毕加索和波拉克。他们主张把这堵墙给捅破,把咖啡桌真正地放在我们的身旁并参与纸牌游戏。”


霍克尼制作这些宝丽来拼贴后,他了解到仅凭借图像和视觉是无法突破那道屏障的。相反,这些白色边框组成的作品更像一扇扇紧闭的窗户,阻碍着他探索的道路。


之后,我觉得霍克尼可能要放弃摄影这种艺术形式了。在5月中旬,他开车到洛杉矶北部,目的是为旧金山歌剧协会(San Francisco Opera Association)即将开演的斯特拉温斯基的歌剧《浪子的历程》(The Rake's Progress)设计舞台布景。途中,他在优胜美地山谷(Yosemite Valley)短暂停留了片刻,并且用35mm的胶片相机对优胜美地瀑布拍了一组照片,共9张。这9张照片不是单独对瀑布的全景进行拍摄而是拍摄瀑布流动的细节,并且是垂直连贯的。第一张是蓝天,然后是瀑布,流入远处的山谷,穿过河流,到达彼岸,最后一张是他那双破旧的网球鞋。回到车里,他把相机装入背包。这组照片一直到秋天才被冲印出来。

右:大卫·霍克尼,《优胜美地山谷的默塞德河》,1982

左:大卫·霍克尼,《优胜美地山谷的默塞德河》,加利福尼亚,1982


那年夏天,他一直在巴黎和伦敦旅行。一方面是因为那时在蓬皮杜有很多展览,另一方面是他要在他位于伦敦彭布鲁克的工作室创作,还有也许是他要见见他的老朋友——玛莎和亨利·基尔扎和。他在背囊中放了三本素描本。他又开始画画了!在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彭布鲁克的工作室里画一幅由8个油画框组成的油画。这幅作品一直没来得及完成,画面的内容是他的四个好朋友。很明显,这种作画的方式是受到了他前段时间宝丽来拼贴的影响。画中的一个人物是大卫·格里夫斯(D**id Gr**es)。他的脸在画中同时出现了2次,一次是正面,一次是侧面,一共有4条胳膊、3条腿;另一位是伊恩·福尔克纳(Ian Falconer),站在格里夫斯对面,他的鼻子和嘴都出现了2次,而腿也出现了3次。一天早晨,霍克尼正在清理他的储物间,准备把一些画带回洛杉矶的工作室,他说:“这幅画里的人看上去像怪物,不过其实并不是这样,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现在画画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再需要某个模特在我面前坐好几个小时,我可以更轻松地作画。”又过了一段时间,霍克尼和他的朋友格雷戈里·埃文斯(Gregory Evans)开车向美国西南行驶,经过了锡安(Zion)、布赖斯(Bryce)和科罗拉多大峡谷国家公园(The Colorado Grand Canyon National Parks)。其间,霍克尼拍了许多当地的照片,不过这次不是用宝丽来相机,因为这种相机无法抓取大场景的画面。当时他还不知道将来的艺术道路怎么走。直到秋天他回到洛杉矶,将之前拍的瀑布的照片冲印出来,并且进行了一些新的拼贴尝试后,他开始逐渐找到了新的创作动力。这时,他知道他快要打破瓶颈了……


(摘自《忠于生活——与大卫·霍克尼25年的谈话录》P.26至P.29,作者:[美]劳伦斯·韦施勒(Lawrence Weschler),译者:夏存 方怡菁,出版社: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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