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功夫题材用白人演员?纽约网红艺术机构受到种族偏见指责
发起人:八卦连环掌  回复数:0   浏览数:1428   最后更新:2019/07/30 11:08:09 by 八卦连环掌
[楼主] 点蚊香 2019-07-30 11:08:09


来源:Hi艺术  牟林童


“人类再也没时间了解任何东西了。他们都到商人那边去买现成的。可是由于贩卖朋友的商人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人类就再也没有朋友了。” ——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Antoine de Saint-Exupery)


下一站,“潮流艺术”吗?


借用了2005年星空间画廊的展览名字“下一站,卡通吗”,面对潮流艺术的汹汹来势,笔者产生一种同样的疑问。究竟是什么原因让Kaws们在短短几年里,从潮玩变成潮流艺术?下一波新艺术浪潮会是潮流艺术吗?为什么越来越多的村上隆、奈良美智、草间弥生、Kaws、Banksy 、丹尼尔·阿尔轩(Daniel Arsham)、空山基、下田光、松山智一、D*Face、Mark Ryden、Nicolas Party……出现在各大画廊艺博会拍卖行?“潮流艺术”是艺术吗?我们又能从这波潮流艺术中学到什么?

Robin F. Williams 《随和的人》 摄影:牟林童


“潮流艺术”是艺术吗?


基于进步论的艺术史逻辑,当你评断艺术时,是使用过去的标准,还是对未来的预想?19世纪因为摄影术和对光与色的认识,使艺术家走向田野,促发了印象派;蒸汽机与速度的工业文明诞生了未来主;弗洛依德(Sigmund Freud)心理学影响下产生了超现实主义;面对战后的道德崩溃有了达达主义与后现代;琳琅满目的商品造就了波普艺术;面对科技与新媒体的日新月异,我们才有了互动装置、影像和新媒体艺术。


面对1988-2008年这二十年的当代艺术时,威尔·贡培兹(Will Gompertz)在《现代主义150年》提到,达明·赫斯特(Damien Hirst)杰夫·昆斯(Jeff Koons)、村上隆,他勉为其难总结我们时代的艺术应该称作——企业家主义。艺术家不再是孤军奋战也不是学徒制手工作坊,他们像企业家一样雇佣大量员工、分工生产、接受画廊与美术馆的订单。即便是“宏大叙事”,也不过只是一个“大活”而已。这些创意总监们更懂得艺术系统的内部玩法,也让过去的画廊找艺术家模式显得像高考系统。


时代太快了,Instagram、网红、抖音、快手、微博、朋友圈,理论家还没等著书立说,网络时代又来了。商业机构迫切需要艺术家为空间赋能,国内大众也需要艺术入门的渠道,人们在teamLab、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陈老师和毕加索展览门前排起长队。画廊、美术馆也不再靠展出销售作品的形式获得收入,而靠网红展票务模式。以前人们在影楼拍照,现在可以去美术馆、画廊拍照,艺术空间自此拥有了影楼的职能。如果生在商业文化高度发达的今天,艾伦·金斯堡(Allen Ginsberg)可能会把《嚎叫》的开篇改成“我看到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头脑都在忙着刷流量”。


明星需要流量、平台需要流量、IP需要流量的时代,艺术家与艺术展也需要流量。“艺术不再是艺术家在工作室打磨一块石头,而是将石头扔向水池泛起的涟漪。”我们终于迎来了依托于流量经济的各类潮流。“潮流艺术”,潮流只是外衣,流量才是本质,我们甚至可以称之为——流量艺术。当然“潮流艺术”只是这股流量艺术大潮的一个分支。


不小心创了个新名词,似乎闯了大祸,我们拭目以待吧。

尼古拉斯·帕蒂个展“花花果果猫猫人人”在木木美术馆展览现场 摄影:牟林童


中国有可能出现潮流艺术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潮流是需要大众基础的,目前国内尚没有拥有大流量的艺术从业人士。而“潮流艺术”多是由地下到地上、由小众文化圈到大众;是自下而上,而不是自上而下。不是说一个没有大众基础的艺术家做出潮流形式的衍生品,就能成为潮流艺术家。


无论Kaws、村上隆还是Banksy,他们都有庞大的大众认知基础。潮流艺术借用大众文化符号或与时尚结合形式来让自己赋能。像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借用梦露(Marilyn Monroe)、Kaws挪用辛普森、村上隆借用哆啦A梦,形象作为符号被艺术家借用,符号是承载记忆的工具,当艺术家用自己的风格诠释后,熟悉的情感记忆被唤起。


而当一个文化符号无法诠释和再现综合消费体验时,就需要多种文化符号联合起来进行诠释和覆盖。如村上隆的LV包包,近期色盲艺术家丹尼尔·阿尔轩与Dior的合作,再到掏空潮人直男们钱包的各种联名款鞋子。

一众艺术家创作的阿童木 图片提供:艺术壮士


在今天,“潮流艺术”已经不像以前只在滑板圈、说唱圈、涂鸦圈、插画圈,它标榜小众或独特品味,但不再小众。他们拥有精心的策划案、足够刺激的营销与吸引眼球的话题性。精准的目标人群定位且拥有上下游,“潮流艺术”已经更像一种理财产品。潮流艺术家也兼具着作秀者与广告创意总监的身份。对比而言当代艺术家更像是传统艺术家,当然在画廊美术馆与拍卖的加持下,他们的作品同样具有理财性质。众所周知,如今艺术与资本的亲密关系,但我仍然比较认同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的主张:他认为现代社会的商业行为批量生产出来欲望,而不产生价值,也不追求价值。

丹尼尔·阿尔轩与Dior合作的秀场


如今时尚界也已然泛潮流化,潮流正在被消费、被消解。人人成名只需15分钟的时代,注定会产生很多速朽之物。每一代人有每一代的偶像和集体记忆,在快速迭代的当下也逐渐随着时代记忆的褪去而退潮。举个猫王纪念品的例子,因为猫王的知名度,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纪念品价格不断高涨。忽然有一天,价格开始跌了,因为那些收集猫王纪念品的人随着年事渐长,逐渐离世。他们的下一代并不那么喜欢这些东西,就想把它们卖掉,而大多数他的乐迷也已不在世。


每一代人的文化记忆(cultural memory)是不同的。除去人类轴心文化不怎么变以外,今天我们谈论的这些信息、资讯、炙手可热的明星、更迭出新的科技产品,在二十年后都可能不会被提起。“潮流艺术”也是一样,如果无法持续制造文化记忆、无法形成文化纽带,潮流会被未来一浪接一浪的潮流所取代。当然这种世代性不止在潮流艺术领域,任何艺术门类都会有,只是流行时尚领域更甚。


中国当代艺术能从潮流艺术中吸取什么?


2019年香港巴塞尔,巨大的Kaws充气玩偶躺在维多利亚港水面上,Kaws曾表示,《Kaws:Holiday》是一件让人真正放松的作品,提倡的是放慢步伐、惬意生活,“为自己腾出时间,只需放下并抬头”。此前这个作品曾先后在首尔和台北展出,也引发当地不小的轰动。

香港维多利亚港边的充气Kaws玩偶,图片来自Kaws的Instagram截图


“一件能让人放松的作品”!


一语击中当代艺术的痛点。当你走进画廊或艺博会,在看不懂的作品面前驻足思索,试图通过地上这一堆名叫装置的东西与墙上那些大色块,凝眉思考出什么时,往往是徒劳的。于是你开始看前言,看到一半你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决定看看艺术家的作品自述,于是你看到了下面这些词语——全球化、地域性、身份政治、解构、观念、非线性、微叙事、景观社会、场域……然后你似懂非懂不想再懂,匆匆自拍发个动态便离去。


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在《反对阐释》里指出,“当今时代,阐释行为大体上是反动和僵化的,就像是汽车和重工业的废弃污染城市空气一样,艺术阐释的散发物也在毒害我们的感受力。就一种已陷入以丧失活力和感觉力为代价的智力过度膨胀……的文化而言,阐释是智力对于艺术的报复。”


在艺术市场画廊业不景气的当下,“潮流艺术”又能给我们一种怎么样的启示?


“潮流艺术”似乎在不经意间发出了一个简单而有力的口号“你看见什么就是什么”,试图用直白游离的方式打破当代艺术观念与阐释的桎梏。在全球当代艺术政治正确与平庸化的当下,给我们提示一种“简单”“直接”力量的可能性。


当然不能照搬“潮流艺术”的形式,亦不能扮演西方艺术的搬运工。不可否认网红展与各类大师展对艺术的推广与学习起到很多积极意义,但对艺术圈内而言,更重要的是创造。能对我们这片土地上的艺术家创造的东西有一个怎么样的理解与认知。我们的画廊、美术馆等商业机构又能否放下相互的成见,在挖掘地域性、独特性方面形成合力?而不仅仅是空中楼阁般地拍卖高价。


涂鸦起源于20世纪60年代后期,纽约的社会边缘人面对种族歧视战争与贫穷,用涂鸦的方式宣泄不满、表达诉求。之后涂鸦逐渐被主流文化所接受,通过商业化出现在大众生活中。同时一部分艺术家也被画廊接受,进入艺术系统,如哈林(Keith Haring)、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Banksy、LOOMIT 、Andre Saraiva。笔者常想井上有一、奈良美智以及上面提到的涂鸦艺术家,如果生在中国,他们能否浮出水面,被更多人认识?


面对当下艺术圈所遭遇的诸多方面的窘境,若中国当代艺术是一个开放系统,的确到了反思的时刻。我们的艺术因什么而失去魅力?我们的艺术又遇到了什么问题?如何让中国当代艺术再次充满活力,并且不让这活力沦为一把虚火?中国当代艺术应当从某种不自信中走出来,以更加独到和包容的视角完成对自身系统性的建设——什么是中国当代艺术?我们又能向世界输出什么?


参考文献:

《Le Petit Prince》Antoine de Saint-Exupery

《牛津通识读本:哈贝马斯》詹姆斯·戈登·芬利森

《现代主义150年》威尔.贡培兹

《“恶搞”阿童木的25位潮流艺术家》毛壮 公众号:艺术壮士

《集体记忆衰减是怎么回事?》Kevin Berger 公众号:利维坦

《什么是当代艺术,如何欣赏当代艺术?》了不起的苏小姐

《反对阐释》苏珊·桑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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