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蛋邸特绿:艺术行业让我时刻都能保持愤怒
发起人:猴面包树  回复数:0   浏览数:2394   最后更新:2019/04/02 19:59:07 by 猴面包树
[楼主] babyqueen 2019-04-02 19:59:07

来源:Artsy官方  Nate Freeman


Lee Bul,《Willing To Be Vulnerable - Metalized Balloon》, 2019, 香港巴塞尔艺术展 2019, 由 Lehmann Maupin, PKM gallery 和 Galerie Thaddaeus Ropac 联合呈现。图片致谢 © 巴塞尔艺术展


上周三,香港巴塞尔艺术展VIP预展开幕日当晚,David Zwirner 在 Murray 酒店露台自家画廊举行的派对上跟着音乐一边摇摆一边和巴塞尔艺术展全球总监 Marc Spiegler 交流开幕日的状况。今年,卓纳画廊在展位上呈现了一场野心勃勃的展览,包括展出艺术家 Carol Bove 的弯折雕塑作品(她还从未在亚洲有过个展),展位上的四件新作标价在40万和50万美元;一幅 Alice Neel 的肖像画,170万美元的标价对于任何艺博会来说都是很高规格的作品;还有一幅标价150万美元的 Luc Tuymans 绘画,在艺术家的拍卖纪录中,只有两件作品的价格高于这件作品。

Mark Spiegler 问起卓纳画廊在开幕前几小时的收获,David Zwirner 睁大了眼睛高声说:“我们来了场白手套!”(编者注:“白手套”为拍卖术语,意为全部售出)。

David Zwirner 或许不是第一个用拍卖术语描述艺博会销售表现的画廊主,但他用得恰如其分。卓纳画廊带来的作品销售一空,比起去年巴塞尔着实是个喜人的成绩,去年卓纳展位上的压轴作品——Jeff Koons 的不锈钢雕塑没卖出去。

不止卓纳画廊,不少其他画廊、艺博会总监还有到访的美术馆策展人之间都流传着同样的论调:尽管中国艺术市场购买狂潮的降温使得去年香港拍卖总额下跌了22%,但这里的一级市场仍然相当景气。据几位画廊主反映,这部分归功于韩国和台湾藏家愈发强劲的购买势头,往往一掷千金买下重头作品。尽管今年开幕之初,并没有见到像去年 Lévy Gorvy 画廊以3500万美元卖出的威廉·德·库宁绘画那样的市场黑马,但今年大画廊发挥相当稳定,100万美元以上的作品销售顺利,不少画廊在香港空间开幕的新展都销售一空。

(左)Carol Bove,《Melty Legs》,2018。卓纳画廊(右)Carol Bove,《The Golden Game》,2018 © Carol Bove,图片致谢艺术家和卓纳画廊


如此成绩印证了一个事实:尽管这个区域性展会的历史将将11年,并且直到2013才正式归入香港巴塞尔艺术展,但它如今的地位之重仅次于已经举办了49年的老牌瑞士巴塞尔艺博会。巴塞尔艺术展亚洲区总监黄雅君说,成功的关键在于中国藏家的购买习惯仍在不断进化(去年中国新添了44位亿万富豪,该地区内还有更多更多的新藏家),而香港不断新建的文化基础设施也在持续加强这一地区艺术市场的影响力。

“香港巴塞尔还很年轻,比起全球其他地区的很多艺博会,我们还很稚嫩,”黄雅君在香港会展中心的藏家休息室内接受采访时说道,“这里的藏家还很年轻,没有根深蒂固的规矩。对于该如何收藏,他们没有一套固定的模式或发展路径。这就是亚洲市场的有趣之处,这里有太多可能性和潜力。”

藏家品位的转变体现在售出的高价位作品在种类上的差异。卓纳画廊展位售价最高的艺术家包括于1984年去世的女性具象画家 Alice Neel,还有61岁的比利时具象画家 Luc Tuymans,以及画廊近期宣布代理的中国画家刘野。刘野的画作曾在中国的拍卖上售出500万美元的高价,但他的作品已经有将近10年不曾出现在纽约的佳士得、富艺斯或苏富比拍卖会上。在香港巴塞尔艺术展上,标价35万美元的刘野小幅绘画作品《Book Painting No.6》(2014-15)在开幕几小时内便售出。

类似地,在豪瑟沃斯画廊高价位作品的销售中也能看到藏家品位的多元性。豪瑟沃斯在去年与卓纳画廊于香港 H Queen's 同期开放其首个亚洲空间。有趣的是,本次豪瑟沃斯展位上卖出的大牌作品中有不少出自非裔美国艺术家之手。如黄雅君所说:“我们或许不会想到非裔美国艺术家竟会在亚洲大卖,但他们确实卖得很好。”Mark Bradford 的《Superman》(2019)以200万美元售出,出自 Jack Whitten 艺术家遗产的首件作品《The Eleventh Loop (DedicatedTo The Memory Of Adrienne Rich)》(2012)以170万美元售出,Lorna Simpson 的《Blue True Illustration》(2019)以42.5万美元售出。

“对非裔美国艺术家市场的观念转变非常明显,不是吗?”豪瑟沃斯画廊的合伙人 Marc Payot 在展位上说,“多元性不仅仅体现在艺术中,而是渗透一切。我们需要更进一步地推广这些艺术家的创作,帮他们建立市场。Lorna Simpson 的作品被一座亚洲的美术馆买下了,随后会进行展览。这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刘野,《Book Painting No.6》,2014-2015。图片致谢卓纳画廊


豪瑟沃斯把展位的最佳位置献给了曾梵志创作于2017年的一幅抽象绘画。曾梵志的《最后的晚餐》(2001)在2013年香港苏富比的拍卖上以2330万美元售出,创下了亚洲当代艺术的拍卖记录。曾梵志的作品并没有在此次香港巴塞尔的开幕首日售出,但到了星期四晚,画廊宣布这幅画以“几百万美元”的价格售出,具体价格并未透露(去年,豪瑟沃斯对曾梵志同样尺幅抽象画的定价在300万美元左右)。

佩斯画廊也同样带来了美国和亚洲艺术家的作品,比如奈良美智和张晓刚(他们的作品都曾展出现于2008年佩斯画廊北京空间的开幕首展上),还有 Adam Pendleton。奈良美智的《How Yer Doing? Stayin’ Trueto You?》(2006)以65万美元售出,张晓刚的两件作品均以30万美元售出,Pendleton 的《Untitled (masks)》(2018)以14万美元售出。

Blum & Poe 画廊展位上展出了一件更加适合拍照发 Instagram 的奈良美智作品——《White Riot》(2010),这件巨大的陶瓷犬雕塑几乎能占满一间房,95万美元的标价也符合它的体积。Blum & Poe 的总监 Emily Alderman 告诉 Artsy,由于是陶瓷材质,作品无法在室外展出。但在VIP预展的第二天傍晚,作品便以其报价售出,画廊没有透露买家身份。

Jack Whitten, 《The Eleventh Loop (Dedicated to The Memory Of Adrienne Rich)》, 2012。图片致谢豪瑟沃斯画廊


本届香港巴塞尔艺博会上售出的其他高价位作品还包括:

  • Annely Juda Fine Art 带来的白南准的《Columbus (Eco-Lumbus) + Columbus Boat》(1991),这是一件由架在木船上的11台电视组成的装置,其中女性形象的两侧拼接着镭射光碟播放器,作品以60万美元售出。

  • 白立方画廊带来的安迪·沃霍尔的《Campbell Elvis》(1962),在开幕首日以280万美元售出。

  • Cardi 画廊带来的赵无极作品《17.02.71-12.05.76》(1971)以180万美元售出给一位亚洲藏家。

  • Skarstedt 画廊售出了德·库宁的画作《Seated Woman》(1969/1980),标价97.5万美元。

  • Thaddaeus Ropac 画廊带来的 Georg Baselitz 作品《Immer noch unterwegs》(2014)在开幕前几小时内以160万欧元售出。隔壁的高古轩画廊则售出了一幅更大尺寸、更惊心动魄的 Baselitz 绘画,画廊没有透露价格。

有些作品究竟是在艺博会上售出的,还是经过事先安排已经私下完成了交易,围绕这一点的流言和揣测很多。David Kordansky 向(包括我在内的)一些人透露他在艺博会上分别以17.5万美元和12万美元卖出了 Jonas Wood 的两件作品,还有一件25万美元的 Fred Eversley 作品,但在艺博会还没开始时就发邮件公布了销售,公开承认了在艺博会前预先安排交易的行为相当普遍。

高古轩在精心布置的线上展厅中呈现了一件 Albert Oehlen 作品,600万美元的价格远高于艺术家470万美元的拍卖纪录,画廊清楚如此价位的作品未必能在一周之内找到买家。没想到,在香港巴塞尔还没开幕的前几天,作品才刚刚上线几小时内就以标价售出了。另一边,Max Hetzler 画廊的一位销售代表告诉我,在艺博会开幕前,他们带来展位上的五件 Oehlens 作品便全部售出给了亚洲藏家。画廊并没透露买家身份,但上海余德耀美术馆的创始人、藏家余德耀先生在 Instagram 上发布了一张他和妻子在 Max Hetzler 展位上的照片。

(左)Lorna Simpson, 《Blue True Illustration》, 2019,图片致谢豪瑟沃斯画廊(右)Mark Bradford, 《Superman》, 2019。摄影:Joshua White,图片致谢豪瑟沃斯画廊


在价位在七位数以上的销售中,可以明显感到1000万美元以上作品市场的冷淡。今年艺博会上,没有一件作品的价位接近去年亚洲藏家花了3500万美元买下的那幅德库宁绘画。Acquavella 展位上,标价均在1500万美元的沃霍尔的《Five Deaths on Turquoise》(1963)和霍克尼的《Henry Reading》(1985)无人问津。来访艺博会的人或许会在 Van de Weghe 展位上巴斯奎亚特的那幅《Onion Gum》(1983)前产生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因为这幅画已经在去年10月份的巴黎 FIAC、12月的巴塞尔艺博会迈阿密海滩展还有今年3月初的荷兰 TEFAF 现身多次了。这幅画标价1800万美元,这次在香港巴塞尔仍没能售出(作品在2016年苏富比的拍卖上以660万美元成交,远低于其最低估价)。

另一方面,六位数价位的作品则售出迅速。这个区间内的售出作品包括:

  • 李昢(Lee Bul)的《Willing To Be     Vulnerable - Metalized Balloo》(2019)在周五出售给一家中国的私人美术馆,这件作品曾标价在20万美元以上,由立木画廊、PKM 画廊和 Thaddaeus Ropac 画廊在艺聚空间(Encounters)展区联合呈现。

  • Henry Taylor 的《Queen & King》(2013),Blum & Poe 画廊带来的这幅英尺高的双人肖像画以85万美元售出。

  • Antony Gormley 的不锈钢网格悬置雕塑《WAIT》(2015)以35万英镑售出。

  • Spruth Magers 画廊带来的 Rosemarie Trockel 陶瓷雕塑《Lucky Lady》(2017)以25万欧元出售给一位香港藏家。

  • 里森画廊带来的李禹煥画作《Dialogue》(2017)以30万美元售出。

  • 此外,里森画廊带来的 Stanley Whitney 亚麻布面油画《The Last Cowboy Song》(2019)以16.5万美元卖给了由藏家 Christoph Zimmer 和 Lani Zimmer 创办的艺术空间“清迈艺术对话”(Chiang Mai Art Conversation)。

  • Skarstedt 画廊售出了 KAWS 的画作《TO BE TITLED》(2019),作品标价45万美元。上周初,艺术家打造的121英尺长的充气人物“Companion”便漂浮在可以从会展中心看到的维多利亚港。

George Condo 的作品在香港大受欢迎。艺术家的新作《Orange and Green FemalePortrait》(2019)在Spruth Magers 展位上以75万美元售出。Skarstedt 也带来了一幅 Condo 新作——《The Day I Went Insane》(2019),它以120万美元售出。Almine Rech 带来的《Boy in Striped Shirt》(2011)则以120万-140万美元之间的价格售出。

曾梵志,《无题》,2017。图片致谢豪瑟沃斯画廊


“Condo 在美国市场很受欢迎,亚洲市场也紧随其后,”Almine Rech 画廊的纽约空间总监 Paul de Froment 说,“他的作品往往透出性感并色彩丰富。据我观察,亚洲藏家偏爱这样的具象作品。Condo 的作品中还有一丝毕加索的影子,我们都知道亚洲藏家很爱毕加索。这些都对 Condo 的亚洲市场有所助益。”

这样的结果或许会让画廊主 Almine Ruiz-Picasso 对她即将在上海开幕的首个亚洲空间的前景更有信心了。画廊的上海空间将于今年开幕。

“我们已经积极发展亚洲市场很多年了,光是参加这里的艺博会、发PDF给藏家、一年见到他们几次是不够的,我们需要离这里更近一些,”即将负责 Almine Rech 画廊上海空间业务的总监 Damien Zhang 说,“上海有着自己的艺术生态系统,而香港到目前为止还是市场为主。”

近期,里森画廊在上海的空间刚刚开幕;Lévy Gorvy 继纽约和伦敦之后,又于上周一在香港开幕了新空间。佩斯和豪瑟沃斯等画廊在中环 H Queen's 落成已经有一年,如今看起来是个完全正确的决定。佩斯在 H Queen's 空间展出的 Mary Corse 作品开幕首日便全部售出,大多卖给了亚洲藏家,价格在30万到65万美元之间。豪瑟沃斯的路易斯·布尔乔亚展览也全部售出,单件作品价格高达400万美元(比起画廊在展位上展出的作品价位高得多)。


“我们做了一场布尔乔亚的展览,展览堪比美术馆的规模,这有助于我们建立名望,但商业上却很困难,”Payot 说。“但我们卖掉了所有作品,一大部分都卖给了亚洲地区的藏家。”

抛开销售不谈,全球很少有艺博会像香港的巴塞尔这样多元和令人兴奋。预展首日场内气氛相当热烈,很多藏家(还有一些艺术家)都对来到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兴奋不已。Carol Bove 见证了自己的作品被卓纳画廊售出,丝毫没有艺术家通常对直接接触市场所表现出的反感,2002年当 Team Gallery 在瑞士巴塞尔艺术展展出她的作品时她也在现场。

“那是我最早的展览经验,我收到了很多反馈,当时非常青涩、非常害羞——简直留下了心理阴影,”Bove 站在她的雕塑作品旁对我说。“心理阴影听上去像是个负面的经历,但并不是,那是我成长过程中很重要的经历。”

(左)Henry Taylor, 《Queen & King》, 2013. © Henry Taylor。图片致谢艺术家和 Blum & Poe, Los Angeles/New York/Tokyo (右)George Condo, 《Boy in Striped Shirt》, 2011. © George Condo. 摄影:Matt Kroening. 图片致谢艺术家和 Almine Rech 画廊


正在这时,画廊主 David Zwirner 走向了我们,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戴着米老鼠手表的男人,那是 Kasper König,科隆路德维希美术馆传奇的前任总监、明斯特雕塑展的创始人,他很少现身艺博会。

“那是 KasperKönig!全世界最伟大的策展人!”David Zwirner 说。

Bove 弯下身子和他握了手。

“我非常喜欢你的作品,” König 对 Bove 说。

在 Zwirner 推着 König 离开之后,Bove 看上去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有些开心。

“这是个很残酷的现实,看到商业和艺术如此紧密,如此赤裸裸,真是件很难接受的事情。但你也能看到很多很棒的作品,还有很多有趣的人,”Bove 说。“所以我完全尊重这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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