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是艺术家的一次应急反应吗? | 阿拉里奥与郑焕
发起人:橡皮擦  回复数:0   浏览数:1811   最后更新:2019/03/25 21:19:50 by 橡皮擦
[楼主] 猴面包树 2019-03-25 21:19:50

来源:ARTSHARD艺术碎片  张屯屯


皆藤斋和Feifei Run这两个不那么让人熟悉的名字,从语感上就共同酝酿出一种新鲜感。

皆藤斋来自日本札幌,Feifei Run说他是云南人。看了一下地图,这两个地方与北京之间的距离竟然还差不多。二位都是首次在Tong Gallery+Projects做展览。

皆藤斋(左)和友人

Feifei Run


皆藤斋到我面前时,我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她的作品,匆忙间指着一幅有点可爱的作品问了一个蠢问题:你画了一只猫吗?

她说:那是一只老虎。

还好皆藤斋很健谈。

皆藤斋,《视虎技》 ,油彩、炭笔、亚麻布 , 91×72.5 cm, 2017


她说作品中老虎的形象出自于一篇在日本非常有名的小说,是一个中国的故事。小说的日文名我听不懂,她用手机查中文给我看,是《山月记》,她的眼神似乎认为我有可能知道这部作品,然而我只能有些心虚地表示并没有看过。

老虎的形象时常出现


于是,从她那里我听到了一个唐代中国文人李徴的传奇故事:

李徴博学多才,虽然身在官场,却不屑为官,一心想成为一名优秀诗人。不久他便辞官归乡,潜心诗文创作。然而回乡后他逐渐意识到自己才华有限,加之迫于生计,不得不回归仕途面对已经处在高位的曾经的同僚。最终李徴在自负与自卑的挣扎中迷失了自我,化身为虎。

《山月记》是日本作家中岛敦根据唐传奇小说《人虎传》改编的作品。

日本著名作家中岛敦(1909-1942)


这个流传千年的故事,从中国到日本再到中国,转了几个轮回,被一位日本艺术家用英文讲给了我。

皆藤斋此次个展“顽念”中,一层展厅大部分画作中都出现了姿态各异,绑着黑色的束缚带的裸体男性,或男性肢体,SM色彩浓厚。我问藤斋是否有模特,她说没有,作品中经常出现的男性和女性的形象是她创造的两个虚拟角色,包括老虎,画的都是她自己。


“顽念”展览现场

“自恋”是藤斋几次提到的词。无论是被绑带束缚着的裸男,还是凶猛的的高跟鳄鱼皮靴,摆脱了性别以及性别固有的传统社会形象,都让她感到自由。画面中的人和身体部位并没有显著的个人特征,皆藤斋不希望他们具有可辨认身份的特点。

皆藤斋,《被捆缚的智慧 No.1 》,布面油画 ,162×194 cm, 2018


在身体之外会出现各种不存在逻辑关系的意象。比如在一幅作品中,脚踝上的绑带被系在了一只红色的水壶上。地板上有花朵、牙膏还有装在食盆里的牙齿。

皆藤斋,《 皮带人 – 红壶 》, 布面油画 ,100×80 cm, 2017


皆藤斋说在这方面她的画具有超现实主义色彩。画画的时候她并不是提前计划好画面中的内容,而是会根据自己当时意识中出现的事物进行创作。

皆藤斋最后补充说明,虽然此次展出的作品有黑暗文化的成分在里面,但她不是只对黑暗文化有兴趣。

“顽念”展览现场


画廊里另一个个展“春天是肚子饿的好时候”,展览介绍里这么写:“Feifei Run,艺术家和小荃说,这是他的‘个人厂牌’”。

“春天是肚子饿的好时候”展览现场


有一瞬间的困惑:Feifei Run听起来已经够特别了,还是个“厂牌“,那艺术家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小荃又是谁?然后意识到自己断句错误,和小荃是艺术家的真名。

这时候Feifei Run过来对他的名字再次加以说明:“你们看其实好几张作品上面签的名字都不一样。”

好吧,更加迷惑了,不过可能名字不那么重要。


“春天是肚子饿的好时候”展览现场


后来跟听音乐的朋友说起来,她马上反应Feifei Run是木马乐队的一首歌。我自己又去查了一下,网上传说Feifei Run是木马乐队主唱妻子的名字。不得不说,抛开音乐,又以这种追根溯源的方式研究一个跟摇滚有关的名字,实在是太不摇滚了。

我问Feifei Run:“你这么换签名,不怕以后这些作品以后在民间流传的时候,别人不知道作者是谁么?”

他想了一下说:“……其实这些作品一直在民间。“

“春天是肚子饿的好时候”展览现场


Feifei Run说这些作品都是他在北京工作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憋了一肚子想法,跑到云南下出来的蛋。他在云南经常彻夜画画,画一个通宵后,看见楼下人们熙熙攘攘地去上班,感觉很不真实。

他看着一幅画说上面的小人儿是他自己:一头脏辫,一件白背心,抽着烟,不修边幅。

Feifei Run,《大海怪》,布面油画, 180×250 cm, 2015


我说,估计也是你自己,与邋里邋遢和不修边幅相比,明明很帅,有星辰大海,还有一个小岛一样的骷髅大章鱼。

他表示:本人形象都这样了,还不能把自己画帅一点?

不同于我看到的浪漫色彩,他却说里面有孤独和绝望。

这件作品旁边的一幅数码绘画,是更加清晰的自画像。骷髅脸的小人看上去浑身是刺,其实只靠内里的一根细细的稻草撑着。

Feifei Run ,《有刺的我 No.2 》,数码绘画 , 65×22 cm ,2016

Feifei Run也画老虎,巨大的一个老虎,肚子中间露着肋骨,脑袋却只有一点点小,小到第一眼都有可能看不到,在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Feifei Run,《 虎》,布面丙烯。 200×110 cm×3 ,2015


巧合的是,《山月记》里,李徴化成的老虎见到友人后同样发出了悲泣:

“即便我呼天抢地地悲叹,了解我心情的却连一个都没有。正如从前做人时,没有一个人了解我脆弱易伤的内心一样。我湿漉的毛皮,并非只是被夜露打过的缘故。”

返回页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