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北京 | 何岸个展“玉枝”12月22日开幕
发起人:展览预告  回复数:0   浏览数:1458   最后更新:2018/12/14 12:42:31 by 展览预告
[楼主] 陆小果 2018-12-14 12:42:31

来源:Artsy官方  赵梦莎


“三亚艺术季”的所有相关人士都下榻在亚龙湾迎宾馆,与前些年造访时的“百花谷”华宇度假酒店的中式美学相比,这里显然更年轻化,符合典型的年轻中产家庭的审美:圣托里尼般的纯白别墅平地而起,三角梅在窗台上恣意蔓延;满目葱翠的热带自然,路边的椰子和棕榈树如同在建模软件中的复制粘贴。一进入12月,酒店内便日常循环播放着圣诞音乐串烧。很快你便开始在刷牙或者如厕时不经意地哼唱起其中某段旋律,“The best time of the year”。与芭提雅、迪拜和夏威夷同在北纬18度的三亚,理所当然的庆祝着没有冬季的圣诞假期。到达的第二天晚上,我和同为“观察员”身份的室友瞿畅(Parasite 副策展人)交换了这种“身不由己”的感受,她提到我错过的那场“布展者之夜”,艺术家冯骏原在他的关于控制论的研究中例举了在三亚这样的环境生活中类似“感官剥夺”的说法,这让我想到了李燎的《艺术是真空》,如此默念几遍昏昏睡去。


布展者之夜

12月5日

地点:展厅对面草坪上的旋转木马区域

彭可《三亚12月4日》


2018第六届华宇青年奖有了一个显著的改变,增设了布展阶段开放性的交流环节,入围展的策展人刘畑将原本属于策展人和艺术家们的布展时间开放给一部分专业观众,这个名为“布展者之夜”的安排将是一次短期的交流实验。刘畑也试图解释海报上的点状字体是在模仿布朗运动的微小粒子的原型,想必那也是指所有的参与者,我们将借此机会相遇凝聚,来一场预先张扬的革命。


“刘畑反转了奖项、展览、时空的设置:将布展时间转化为有效的生产时间,将作品的展出转化为作者相处的契机,将孤悬的海岛转化为交流、碰撞的‘反应堆’,将评奖的‘零和游戏’之‘结局’,转化为某种过程中预先的各自收获,并期待以此埋伏未来更深远的可能。同时回归于这个关于‘艺术家’而非‘艺术品’的奖项及其‘艺术季’的本质。”


这一段来自策展人的话在新闻发布会上被奖项发起人赵屹松念得有些夹生,但显然主办方对此举都十分满意。于是从11月27日起,十日为期的“布展者之夜”由21位艺术家在展览开幕前的每天晚上轮番分享,或是中规中矩的成果展示,或是针对空间环境的调整生发,呈现内容形式每夜花样翻新,艺术家们相互激发,纷纷展现出了各自作品背后丰富的工作,足见当代艺术中的知识生产的重要。


刘畑在“布展者之夜”投注巨大热情,却没有像策展人角色惯常的在前言墙上大书特书为展览定调。本届华宇青年的入围展主题“前提  Condition”只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语出《G。C。D宣言》——“每个人自由发展是所有人自由发展的前提”。而本届入围艺术家们作为名片的“condition”——他们的跨学科背景与海外学习经历也是引发讨论的焦点之一,某种程度上反映着当代艺术环境的整体变化。积极地看,中国在过去二十年的经济飞速发展作用在年轻一代的创作者身上,正在显现为作品中对身份、历史、以及身处的社会环境的自觉,这不失为一种令人欣慰的进步。



布展者之夜

12月3日

谭荔洁《向前拉近》(Zoom In


我参与的第一个“布展者之夜”已经是第七夜,也见识了这个脑力+体力双重训练的强度。福建人刘畑用“佛跳墙”来形容这过去的一周时间。我猜想头几日是破冰,而随后几日不断加入的新人如同新加入的食材调料,让头脑越来越粘稠。如果不是因为第七夜随着谭荔洁的《向前拉近》(Zoom In),大部分人都还未探索过这座度假酒店(卧室和餐厅除外)。与展厅中《热带地区的奥斯曼》相似,谭荔洁在酒店里拍摄了一场超过40分钟的长镜头游荡。所有参与者需要用手机观看并收听一段深圳作家邓一光的短篇小说,文本中的热带与现实中的夜晚交错上演,让人偶尔有观看“增强现实”的错觉。随后,刘昕关于眼泪的作品引发了关于“女性化的”、“女性特质的”材料使用对不敏感人群共情失效的讨论。而次日在评论写作者康康和从事实验剧场创作的马汀滢发起的艺术小组未来主人海边的表演工作坊,深色的海水不失浪漫的冲击着脚底板,我和这些短暂忘记时间、身份和年纪的人愉快的享受着被称为“青年”的夜晚,突然有一种冲动想用寺山修司那句“眼泪/是人类自己做出来的/最小的/海”做自己的个性签名。

布展者之夜

12月5日

蒲英玮《朝夕拾遗,或关于告别与开端的夜晚》

地点:迎宾馆别墅区宴会厅后的亭子


2018年,似乎全球当代艺术界都在走向一个特殊的时刻,政治和身份的问题经由艺术推向眼前,入围的两位艺术家蒲英玮和李继忠关于种族、殖民和历史的研究令人印象深刻;前者从历史图像入手,结合集体主义象征的自出版物,共构出一篇关于体制批判的宣言;后者在档案研究的方法中建立起新的叙述可能,让我们对历史已经淡漠的感知在旁白陈述中浮起(《复还、修缮与进退维谷》)。媒介的转变在年轻一代创作者身上也再次凸显,具有风向性的透纳奖今年的入围展是四组影像,更多的影像、电影、更多的集体合作,反观华宇青年奖入围展亦然,崔洁作为唯一主要使用绘画媒介的创作者缺场,而杨季涓的一组家庭记忆追索的装置中,墙面的线描水彩更像是现场娓娓讲述旁白的图示化。在透纳奖同样引发了创作边界和身份争议的“法医建筑”工作室(Forensic Architecture)是一个跨学科团体,未来主人则也并非通常意义上的“艺术家”,而是一个具有开放和流动性的集体创作身份。不得不承认,影像创作的观看是具有强制性的,在黑盒子中超过半小时的凝视,是对观看者耐心的极大挑战。对于习惯碎片化观看的我们,能花上数天时间不断回到展厅才勉强把所有录像作品看完,这样的经历可谓奢侈。


“前提” 华宇青年艺术奖入围展,展览现场
上:杨季涓 ,2018年,《短篇集:那些你曾经说过的事》,声音,装置
下:李继忠 展览现场


“华宇青年奖”已经越来越受到行业的关注和认可,从美术馆、机构负责人,画廊主与收藏家的到场足以得见。尽管作为一个有赛制为基础的奖项(也有不错的奖金),今年颁奖的竞争气氛却空前淡泊。或许是有了“布展者之夜”的铺垫,让最终“成功”结果的认定与角逐变得不再那么重要。相反作为艺术工作通常不可见的部分被最大程度敞开可见,是本届奖项最为令人称道的部分。这样的经验对于参展的艺术家同样是特别的——布展者之夜不仅存在于交流的现场,也存在于一个充满张力的展览现场。朱建林在布展过程中推翻了先前的方案,在高压下完成了一件录像新作《临时影印社》;展览现场并没有明确的展墙来分割每个人的“领地”,甚至是用作品来做“隔断”,而李维伊所有参展作品都四散在其他艺术家的作品周围(或者按照刘畑的说法,用作品“入侵”了所有邻居)…… 而过程中也常有轻松的一面,杨季涓传授了来自台湾布展的民间操作,买“乖乖”牌零食保佑展览设备乖乖运转;而刘昕的哈瓦那面包展台在开幕前夜被大家征用做吧台,在微醺中对抗最后的紧张。

朱建林在布展者之夜剪辑新作


艺术生产与布展工作所共享的劳动性被一再强调。更加珍贵的则是已经很少有机会在生活中展开的开诚布公的对话,以及不断串起了关于“集体”、“历史/记忆”的微妙叙事弧线。十个夜晚过后,旁观者/参与者,艺术家/策展人/评论者的角色已经被打散、调转,并空前地团结与热烈。所有“知情者”共同享受了当代艺术的一种实现局部化乌托邦的幻觉,甚至能感到,即便一同走进KTV的包间,比起那些只在开幕日空降的媒体/机构观众,你能体验更深层的情绪与狂欢。“布展者之夜”的确做到了与每一个参与者对话,但隔绝了真实的社会空间,话语便在真空中消音了。最后一日在度假酒店里由思想论坛明显画风一转,学术的阿卡德摩在一句“年轻人是否关心历史”的发问中被清晰地撕开一道口子。如此想来,这座群岛是更开放,还是更加孤悬了呢。李维伊在布展者之夜结合自己的论文研究做了最后一场总结式分享,她展示了一包印有古代海南岛地图的宝岛牌香烟。“这一次,他们要带我去一个热带的岛屿,它曾经是被流放和贬谪之处,后来成了旅游胜地。这很有可能是艺术在我们社会中的位置吗?”

李维伊在布展者之夜的《条件陈述》上展示了一张古代海南岛地图


颁奖前夜,年轻艺术家们在转场后喝干了杯子里最后一滴酒。我和其他几位有观察任务的同志开始下注得奖的会是谁。朋友圈里,三亚的黑夜已经与迈阿密的白天相连。 彼时,海滩边的保利剧院的底层展厅里,艺术家们站在各自的展位上等待终审评委,评委们分散行动,行动过程大致为简单交流、观看、提问,然后走向下一个,与大洋彼岸的博览会如出一辙;后来在领评委会特别奖时表示“受到惊吓”的郭城那时还在开着终审评委们的玩笑,与其他艺术家们不时相互分享“集齐了几颗龙珠”(*便可以召唤神龙);摘得评委会大奖的童文敏在布展阶段早早交卷后,依旧每日回到展厅,不时帮助其他没有完成的艺术家清理现场……

颁奖现场的晚宴


评委会特别奖获奖艺术家郭城作品《A Felicitous Neo-past》

评委会大奖获得者童文敏展览现场


入围展开幕日的当晚,大家心照不宣地涌进了酒店的KTV包间,KTV是友谊建立的仪式,那些金曲是集体记忆,或者是相似趣味的认领。惜别酒会上关于 “自由”的话题被再次提起,在岛上思想激荡的十天如此迷幻,以至于随后迎来的连绵阴雨都像是事后惜别的情绪,来得毫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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