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artnet
伦敦苏富比新开幕的Bond Street Galleries公开展出班克斯的《垃圾桶中的爱》（Love is in the Bin）。图片：AFP Photo
一周前，伦敦苏富比“当代艺术晚拍”专场上发生了一场因班克斯（Banksy）自毁画作《女孩与气球》（Girl with Balloon）而引发的恶作剧，我们从中获得了不少乐趣。自那以后，这确实成为了一个亟待解决的大问题。
我知道已经有太多的社交媒体竞相报道了这场恶作剧。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整件事仍疑点重重！
整件事的具体细节正慢慢浮出水面。就在伦敦10月11日，苏富比发了一则声明，这位街头艺术家/本场恶作剧的主谋正式将这幅部分损毁的《女孩与气球》 重新命名为《垃圾桶中的爱》（Love is in the Bin），匿名女藏家也表示愿意花140万美元买下它 。
班克斯，《垃圾桶中的爱》，2018。图片：Courtesy of Sotheby's
苏富比的这件事似乎在各方面都稳赚不赔。如果《女孩与气球》不是藏家想要的，那么藏家收获的便是一个伟大的故事和一件只可能会升值的作品。班克斯个人则会获利更多（十年前，他实现了个人最好拍卖纪录，现在这幅《女孩与气球》是拍卖纪录第二高的作品）。苏富比不费吹灰之力，获得了额外的宣传效果。
尽管如此，每个人都想知道，整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艺术品拍卖活动到底是怎么进行的。答案不仅仅是结果那么简单，下面是一直萦绕在我们脑海中的疑点。
01
那么，谁被解雇了?
伦敦苏富比《垃圾桶中的爱》现场。图片：致谢Wu Xia
从《女孩与气球》在拍场一露面的那一刻起，事件观察员就怀疑苏富比参与了这场恶作剧。 2018年10月12日，苏富比发表了一篇题为《班克斯最新作品于拍卖会上诞生：垃圾桶中的爱》的新闻稿，其中赞扬了给《女孩与气球》重命名是多么的重要，相信这样的做法只会进一步加深人们对这件事的怀疑。但拍卖行员工指出，作为一家上市公司，这样的风险太大，苏富比必须对股东负责。
现在这个故事的有趣之处在于，当苏富比说他们没参与这出恶作剧时，没人相信。实际上这是对他们有利的，这样他们就不必回答一些真正重要的问题。
让我们想象一下：如果他们说不知道（内置碎纸机这件事），这将是一个严重的安全漏洞。有人把一个电子设备暗藏在画框里，然后远程启动它。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潜在隐患！希望以后能有人好好扫描，经检查拍品里有没有远程控制的自毁装置。
当被问及对此有何评论时，苏富比发言人对artnet新闻表示：“我们不讨论我们的安全程序，但我可以告诉你，没人有危险。”
02
是否涉及保险问题？
伦敦苏富比《垃圾桶中的爱》现场。图片：致谢Wu Xia
无聊但又重要的话题：毫无疑问地，拍卖一件有潜在问题的艺术品会给保险公司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是吗？
认真思考一下，如果苏富比没有注意到画框里内置碎纸机的话，他们会如何全面地对这些拍品进行风险评估？想象一下：在众人面前，你以14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了一件自毁艺术品，保费会增加的对吧？
当我们问及是否会产生保险的问题，或苏富比是否收到客户或保险公司的任何质询时，苏富比代表矢口否认。
03
这会影响客户的信任吗？
本周早些时候，洛杉矶的Julien拍卖行将在11月举办一场包含班克斯作品的拍卖，拍卖行用电邮的形式打出这样的标语：“保证不会撕碎。”发布会上，拍卖行的主席兼首席执行官Darren Julien还调侃了一下这场恶作剧，“我们不能保证我们出售的班克斯会（像《女孩与气球》那样）撕毁或爆炸，但它们会卖给出价最高的买家。”
整个争论都围绕关于苏富比拍品状况报告（condition report）上的注释：“潜在买家应该检查每件拍品是否满足自己的要求，并且也必须清楚苏富比的任何声明都只是一种主观且符合标准的建议。”而“符合标准的建议”有更多的标准！
要是这幅作品的任何一位潜在竞拍者自己检查拍品就好了。事实上，据我们所知（至少有人表示），事先没有人怀疑过这场恶作剧，这一事实突显出潜在买家对拍卖行的信任程度有多高。
当被问及是否有相关客户有过类似的经历时，苏富比方面避而不答。
04
神秘卖家是谁？
据揣测，这幅作品是卖家在2006年直接从班克斯本人手中购得的，我们目前就知道这些。
对苏富比来说，这个疯狂的故事似乎有一个好的结局，买家对这事的态度云淡风轻。无论如何，这并不能解决问题。面对超过一百万英镑的赌注，所有人都冒着让最终买家冷静下来的风险，拍卖行会不会对提供这幅作品的人，提出过一些非常严谨的问题呢？会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整件事说明了艺术拍卖市场的暗箱操作（Black box）。班克斯真正的陷阱比那些匿名卖家的道德陷阱要实在得多。
苏富比的回应是：“依照惯例，我们不会评论我们的客户。”
05
苏富比如何看待班克斯安装碎纸机的Ins视频?
这段视频在拍卖结束后被艺术家分享在他的Ins账号上。视频中提出的问题和回答的问题一样多。什么时候安装的碎纸机？2006年这幅作品被创作的时候（就安装了）？建档一直是班克斯艺术实践的一部分，班克斯真的在十多年前拍摄了这段视频（大概是在智能手机出现之前，肯定是在Instagram诞生之前），然后视频资料就这么一直放着，等到作品一经拍卖，然后就拿出来搞这么一出？
苏富比方面口风一直很紧，只说全然不知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和整个艺术界的反应一样，我们都很惊讶，”苏富比发言人表示。
06
是市场的操纵吗？
如果，就像很多人揣测的那样，最有头脑卖出作品的人实际上是班克斯本人，或者是班克斯的代言人，这场恶作剧真的影响了作品公开拍卖的价值。不管怎样，这不算是市场操纵吗?
从这一点上，如果拍卖行知道（或者甚至怀疑）这一场恶作剧将要发生，（不仅）给出估价，（还）让竞标者相信有改变这件作品价值的大事要发生，这难道不也是一种误导吗?
07
买家参与了吗？
班克斯，《垃圾桶中的爱》，2018。图片：致谢Getty Images
对苏富比来说，这位匿名的女性藏家对整件事都非常满意（有趣的是，如果是一位“匿名的男性藏家”，人们就会猜测他就是班克斯本人……），但我们对此仍抱有怀疑态度。
探索幕后协商是在拍卖之后（还是在拍卖之前）是有趣的。这位买家说，一开始她很失望，因为这幅《女孩与气球》自毁了，但她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
如果苏富比参与了这场闹剧，正如我们希望他们参与的那样。否则，他们看起来真的很狼狈，他们肯定会冒着激怒所有客户的风险，他们称这些客户经历了一场“激烈的竞价战……在现场竞价还是通过电话竞价”？
“和苏富比一样，买家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除此之外，我们不会回应与客户之间的对话内容，”苏富比发言人表示。
08
现在我们更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幅作品，苏富比真的写了这篇令人难以置信，有一丝轻蔑且预言意味的作品描述？
这是此前曾被称为《女孩与气球》作品的描述（苏富比告诉artnet新闻，以下内容是苏富比伦敦当代艺术团队撰写的）。
镶着华丽镀金的画框是班克斯自己选择的一部分，目前这幅作品是艺术上肤浅、悲情的象征。班克斯的涂鸦是对我们现如今社交媒体时代，人们注意力易分散的完美写照：它激发了人们对高雅艺术界随机应变（savoir faire）的玩味，并在这一过程中去吸引许多的人。对他们来说，这代表着一种当今的圣洁表达，一种充满光明、生动永恒希望的象征。然而，《女孩与气球》是班克斯在艺术方面的代表作：不管你支持还是反对他，这幅作品都浓缩了艺术家使命的即时性与争议性。
“（作品描述）瞬间就能搞定”？
竟然还能这样？我们还在调查这是谁写的！
文｜Ben Davis & Eileen Kinsella
译｜Weixin J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