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恐怖风筝”引发的版权风波:艺术家背锅,究竟谁之过?
发起人:欧卖疙瘩  回复数:0   浏览数:3276   最后更新:2018/06/14 21:45:48 by 欧卖疙瘩
[楼主] 蜡笔头 2018-06-14 21:45:48

来源:ARTSHARD艺术碎片  文:张营营


北京798东八时区街景,摄影/张营营


“艺术是一个讲故事的方法,一个分解社会结构的方法,也是一种现象学。”(赵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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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798的东八时区(餐厅&酒吧),其风景和节奏是小资而慢热的,这里有浓浓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街头餐厅的风格、配置和消费水平。我并没有任何歧视西方资本主义的意思,而是在我所熟知的艺术区里,只有这里可以提供一种相对“国际化”的日常生活的质感,这种质感是通过一种基本的商业模式建立的:一个中国艺术家,艺术的观众与当代艺术之间衔接互动的日常消费场所。

北京798东八时区,展览现场


这里的消费中,包含了一种对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生活方式的习惯和认可,它更轻松随意,但随意洒脱的前提是你需要拥有一定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意识,这种消费意识也许正是实现我们的日常身份慢慢向一种“国际化公民”靠拢的前提,它穿越国界,并在变化中的社会现实里同步更新自我。身份上的靠拢是我们慢慢认识自己并实现种族融合的基本途径,这也是人类潜意识或者基因中的一种自然选择,如今它已成为一种自然现象。这些现象都是最早在北京798艺术区落户的东八时区这个“小水洼”能够折射的(假设这个世界是一片海洋的话),这里承接了中国艺术家在社会转型期个体身份变动所带来的暂时性“颠簸”。

北京798东八时区,展览现场


“绘画不能缺少了人本身的真实,真实的状态,因为没有灵魂的东西是不会有智慧的。”(赵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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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八时区,十几年前,一个纽约人在北京798建立的休闲场所。最早它是一个艺术书店,咖啡厅;是中西方艺术家的自由交流空间;是酒吧也是餐厅,偶尔还是画廊。正如2018年的这个季节正在展出的艺术家赵刚的个人展览——“购买的身份”。


展览“购买的身份”是由北京长征空间主办,“东八时区”是其中一个分展场,另一部分在长征空间展出。长征空间展出的作品,记录的是对赵刚早期艺术实践与生活经历的记忆和回溯:赵刚记忆中北京的蓝天白云——他那像小孩子般的个人想象被投射在长征空间入口处刻意制造出的昏暗空间的天顶上,那好像是在告诉观众,你已经进入了他的回忆场当中。这里的回忆总是跟赵刚的艺术和绘画经验有关,于是,在他想象中的蓝天白云下方出现了一间用来画画的房子,那是赵刚早期工作室的样子。跟今天宽敞明亮的画廊空间相比,那时的灯光总是有些昏黄的,空间是狭窄矮小的,但空气中却充满了个人主义理想:比如,画画可以不是为了艺术的发展,而只是为了完成个体生命的精彩历程。我曾问赵刚:“你为什么要画画?”,他说“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在我的生命中绘画不可或缺…” “‘画画’对我来说,它不是一个特别重要的词,从某种程度上讲,它是我身体中固有的一种行为,里面有很强烈的本能的东西,就好比说,如果我是一个家庭妇女,我也要画一样。”


赵刚个展“购买的身份”,长征空间展览现场


问:从事艺术,你最在乎的是什么?

答:艺术家最在乎的,还是希望能够制造惊喜,包括也希望从其他艺术家那里看到惊喜,它会提醒我应该怎么做。(赵刚)


“东八时区”的身份从不固定。在中国这个特别的场合,它总是根据798大环境的需求随时更改它的设置,及时转变它的功能选择,跟艺术家一样它也需要根据环境的变化更新自己的思考和认识,最终找到的自己的定位。只不过不同的是:东八,是一个纽约人在中国的艺术区过渡其资本主义生活方式的商业手段;而赵刚,是一个中国艺术家被迫选择到西方,而后又经历“从前国家意识”与“现在个人意识”之间冲突的个体例证。激烈过程不仅仅是在身体和物质上的,更大程度上是心灵和对“我是谁?”的身份重新认定上的。


2018年赵刚的新作,在北京,还有什么地方比在东八时区展示它们更为妥当,也更能激发观众想象的呢?他很喜欢来这个地方(他也喜欢骑机车旅行),几乎每天傍晚都会来这里打发时间。如他所言,东八已经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因为这里可以承载他以往在纽约的那段既个人又能代表一部分“北京人在纽约”的深刻经历。这些个体身份的转变都经历了由被动变为主动的时间、过程,回国后再来东八也是赵刚的一种主动选择,从心理上讲,我认为东八对赵刚来说是提供某种安全感的渠道之一,尽管他本人不承认。

北京798东八时区,展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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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长征空间的展览是赵刚的记忆和思绪的话,那么参观东八时区就是进入到赵刚如今的大脑思维中进行参观和游历,这些都是艺术家的“私心”,他希望能全面的展示自己,成就自己在艺术思考与艺术行为上的统一。

北京798东八时区,展览现场

《闽南柠檬》,2017-2018,布面油画,160 x 200 cm


东八时区里的作品是温柔的,相比以往的作品,它们少了一些愤怒与窥视,多了一重温柔和关怀。比如作品“闽南柠檬”那颗有点泛着荧光的黄色“小男孩”(原子弹)都被描绘的温暖又“可口”,它被放置在厨房的门口,完全没有真实事物的形象给人带来的那种直接的压迫性联想——“它可以毁灭地球”。以及同系列作品“闽南苹果”(原子弹)同样是散发着诱人的苹果香气,它们的存在就像是一个温柔的提示:在所有美好或者美味之下,都可能隐藏着一些毁灭性因素。那个正在旋转跳舞的“闽南妹”,在东八时区昏黄而又明确的两排罩灯的余光下自觉地练习着舞蹈,她似乎没有具体的练习目的,而只是想成为更好的自己;在作品“我要成为中国人”中,一张看起来就像中国历史课本上有影响力的人物面孔,难道她不是中国人吗?在我们的视觉经验中她明明就是谁谁谁啊;这都正如赵刚对待作品“闽南党委书记”“闽南作家”“闽南纳粹”,甚至“闽南猪”一样,他故意指鹿为马,但落在现实中,它们让人觉得滑稽的同时却又哑口无言。

《闽南妹》,2017-2018,布面油画,200 x 80 cm


赵刚总是习惯性地展现出一点深沉的幽默感。还有那位美丽而优雅的西方女子,在赵刚疑似模仿古典油画中经典角度及经典光线的描绘下,她被指认为“纳粹”,一个被安插在中国闽南的纳粹。当你得知作品名称,再次欣赏这幅作品时,她就不再仅仅美丽优雅,而是多了一片被动的哀伤与愁容:她被放置在东八餐厅二道门的入口处公开展示,接受大家的注视,却有人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这些新作的表现力是醇厚的,色彩也愈加拥有视觉上的吸引力,它们很耐看,因为在这些美好视觉之下,吸引你的是艺术家赵刚对如今人类现实的些许担忧和人文提示。当一个人拥有了深谙人类基本规则的能力之后,他考虑的往往不再是个体的小事情,而是更宏观的人文主义情怀,我们可以通过对科技,宗教或者艺术上的创造来实现它。


《闽南纳粹》,2018,布面油画,100 x 71 cm


“中国人没有一个完整的宗教系统,它能把你归纳到某种特定的属性里,所以我们的身份一直都是混乱的,你不知道自己基因和血液中存在着什么。”(赵刚)


“我一直有在探讨绘画的一件事是,在中国的传统概念中,他们的绘画和体制之间的关系和西方发展出来的作者绘画是不同的。绘画在很长一段时期一直是主流的政治文化次序中派生出来的次要产物,当时并不是一个表现性很强、有生涯可言的职业。所以我重新画了一些中国的老题材和很多人不曾关注或忽略的东西,是因为我想把它的表现性显示出来。一方面我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去勾起我们对这些主体的重新关注,另一方面想揭露历史和主流叙述遮蔽人与物的方式。 ”


——卢杰对话赵刚:规避身份与体制(文章来源于长征空间,2017)



面对当时这种群体性被动的身份转变,对于个体来说基本上是没有前车之鉴的,只能是个人在突如其来的资本主义浪潮里历经怀疑、挣扎、惶恐、抗争和自我认定,并走完整个过程,完成与填补一个社会转型时印在这批特殊经历的个体思维上的经典投射。这些经历虽无关国家命运,但它关乎每一位个体心理的成长变化所产生的民族智慧的延续,他们的经历构成了一部分现代中国人的智力宝库:一代海归人血液中的对人类社会的一种深度理解和解读。而艺术家赵刚正是通过绘画的方式将这种智慧一点一点呈现出来,呈现出他看待社会的眼光,呈现出他对于人类社会的诉求,以及自己今日的生命态度。

展览图片来源于长征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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