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John Akomfrah:紫色·风景·人类世
发起人:babyqueen  回复数:0   浏览数:1724   最后更新:2018/03/12 09:46:32 by babyqueen
[楼主] 小白小白 2018-03-12 09:46:32

来源:交叉小径 维他命


这个螺旋型上升的空间,让人想起黑格尔螺旋式的辩证运动,而它赋予这样的运动以3%的坡度。当我顺着坡度缓慢行走的时候,我看到地面、墙面上散落着来自不同时间线的物件、信件和文件,它们就像是从中庭花瓣状的玻璃顶棚外飘落进来的、宇宙某次大爆炸中飞散下来的残片,不,我不认为这是残骸,这儿也不是人类的废墟,也不是曾经逝去的历史的躯体,相反,这儿是残留体温的无数真相的现场,尽管,真相的面貌难以一下子察觉。


——《傅丹:带走我的呼吸》观展笔记


      傅丹的创作剖析了那些塑造着我们世界经验的文化力量和私人欲望,在古根海姆博物馆近期举办的傅丹个展《傅丹:带走我的呼吸》可以说是这位丹麦越南裔艺术家迄今为止最全面的美术馆回顾展,展览围绕傅丹近三十个主要项目和装置展开,探究了艺术家游牧般的、以独特的研究为基础的创作历程。


第一部分
物件的背后

第20号拍品。两把来自肯尼迪行政内阁会议室的椅子,2013 ,桃花心木和金属

Lot 20. Two Kennedy Administration Cabinet Room Chairs, 2013, Mahogany and metal


      2012年,傅丹在一次拍卖中购入一批来自罗伯特·麦克纳马拉
(Robert S. McNamara)的个人财物。麦克纳马拉曾任美国国防部长(1961年-1968年),在任期间,正值越战不断升级和扩大,他的所作所为因此而颇具争议。

     这批拍品中包括两把齐本德尔式椅子,曾被麦克纳马拉和时任总统肯尼迪在行政内阁会议中使用过。肯尼迪遇刺身亡之后,遗孀杰奎琳·肯尼迪将它们作为礼物赠送给当时万分悲痛的麦克纳马拉,在所附的便条上,她这样写道:“我多么想送给你对杰克来说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这对你将意味深长,而他也很希望你可以拥有它们。”傅丹将椅子的各个部件拆解出来,除了图中所见的椅架之外,这对椅子的皮革、平纹衬布、麻布衬垫、马鬃填塞物和椅脚,都以各自的面貌分散在展览之中。这些由悲哀联系起来的朋友之间的纪念物,同样也会唤起人们对他们在越战期间的政治决定所导致的巨大悲剧的反思。

圣诞节 (罗马),2012, 天鹅绒

Christmas (Rome), 2012, Velvet


      这些天鹅绒布料曾陈列在梵蒂冈博物馆的墙上,作为宗教展示品的背景。由于长时间的光照作用,这些展示品的形状已印刻在天鹅绒面料中,就像不需要底片而成相的黑影照片(Photogram),验证了其所经历的时间。

2.2.1861, 纸上水墨,由Phung Vo手书,版本未定

2.2.1861, Ink on paper, writing by Phung Vo, open edition


      1861 年 2 月 2 日,法国传教士让—戴法纳·韦纳尔在越南殉道前写给了父亲最后一封信。在信中,他向父亲最后一次道别,他写道:“凡人皆如这世上的繁花,某一时刻都将被上帝摘去,一些稍早,一些略晚。有人似赤红的玫瑰,有人如纯洁的百合,有人则像谦卑的紫罗兰。让我们献出所被赐予的芬芳和光辉,尽力取悦天主。他祈愿父子将在天国再次相见。


      这封信由傅丹的父亲 Phụng Vo用拉丁字母的书法精心手书。每封信都将由 Phụng Vo手书后直接邮寄给购买者。购买者的地址将会由 Phụng Vo存档。Phụng Vo将持续书写这封信,直到他的健康允许的程度或去世为止。作品的数量将 待Phụng Vo去世后界定。

美好生活,2007,12张黑白照片,2张彩色照片,照相机,日记页,文献

Good Life, 2007, 12 black-and-white photographs, two color photographs, camera, diary, page, and documents


    这些陈列在玻璃橱窗中的照片、相机、笔记、文件来自约瑟夫·卡里尔(Joseph Carrier)的个人收藏。卡里尔越战期间曾在越南南部工作,先是任智库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的反骚乱专家,之后,又作为橙剂(一种剧毒除草剂喷液,能够摧毁庄稼,使植物落叶,在越战中曾被美国用作武器)影响的田野研究员重返越南。尽管他身处在激烈的战争之中,在他的照片中却很少反映暴力和冲突的场面,相反,他的视角专注在年轻越南男性的日常生活和行为,例如,他们在午间小憩,他们在街头手牵手漫步。在越南文化中,人们并不排斥同性之间的亲密接触,卡里尔深深感受到这其中散发出来的魅力,并将自身作为一个来自西方的、隐蔽的同性恋者的眼光投射其中。


     2006年,傅丹在洛杉矶驻场期间的一次展览开幕和卡里尔偶遇,从此结下不解之缘。当他发现卡里尔在越南期间所拍摄的照片和资料时,它们唤醒了傅丹自身被遗忘的历史。在一次访谈中(Adam Carr,“Artists at Work: Danh Vo”,Afterall , Aug.9, 2007) 他谈到:“作为难民,我的父母将一切都留在了越南,无论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没有任何关于在越南生活的照片和资料。而找到这些文献几乎是神奇的机缘,这让我奇怪而又由衷地感到它们就像是属于我的……这就像是一种自画像,其间我不确定我是乔(约瑟夫·卡里尔的昵称),抑或是照片中那些无名的男孩。”

如果你明天要登喜马拉雅山,2006,劳力士手表,杜邦打火机,美军戒指

If you were to climb the Himalayas tomorrow, 2006, Rolex watch, Dupont lighter, and American military class ring

      一个劳力士手表,一个杜邦打火机,一枚美军戒指,这三件物品曾是傅丹父亲Phung Vo的个人财物,如今它们陈列在一个类似陈列豪华品的玻璃柜中。这是Phung Vo携带全家逃离越南抵达欧洲后所购的三件物品,也是他十分珍视的个人财产,它们在一起代表了某种对权力和阳刚之气的向往,也是对以往所经历的“时间,炮火和战争”的告别。作品的标题来自于劳力士品牌的广告。

在我们银河系黑暗心脏中的巨大黑洞,2018, 纸板金泊,铁制工具,绳子

Massive Black Hole in the Dark Heart of Our Milky Way, 2018, Gold on cardboard, iron tools, and rope

      这些悬挂着的物件,从展厅沿着一侧的楼梯一直延伸到更高一层。它们包括有金泊绘制的纸板箱。纸板箱的正面是墨西哥啤酒的品牌,包括Montejo, Leon, Pacifico, Corona, Victoria,这些纸板箱用于啤酒的运输,这些品牌的名字中往往会唤起人们对于剥削和征战的殖民历史的联想,那时的欧洲君主国家支持远征队在新大陆寻找未知的财富,在太平洋寻找新的航线。纸板箱的背面则是美国早期有着十三颗星的国旗图案,总共有27块纸板,意味着 27次星星的调整,每次调整都代表着新增加的州的数量。这样的并置让人想起美国本身作为被欧洲“发现”的历史,以及在十九世纪盛行的“命定扩张论” ——该理论认为美国是上帝的选中之地,上帝将整个北美洲赐给了美国——下的疯狂西进过程。在这些 “旗帜”中挂有各种铁制的工具,它们大多是来自于美国拓荒时期的铁器。

Looty, 1865, 2013,照相凹板印刷

Looty, 1865, 2013, Photogravure


      1860年,英法联军进军北京,以逼使清政府承认两年前关于贸易的修约。在咸丰帝下达对英国与法国的决战上谕之后,清军扣押了英国委派的负责洽谈停火谈判的代表巴夏礼和士兵等39人(他们中的一些后来被清军虐杀和肢解)。小额尔金(他是“埃尔金伯爵”贵族封号的传人,其父——俗称老额尔金——因劫掠希腊帕特农神庙而臭名昭著)借口清军虐杀英军战俘,断然下令火烧圆明园,这儿也是咸丰帝出生和度过大部分光阴的地方。无数恢宏的建筑被毁,废墟绵延数平方英里,英法联军劫掠了两天两夜。在这其间,旁遮普步兵团发现了价值数千英镑的金子,他们将这些金子运回了印度,一条京叭被发现蜷缩在衣橱中。一位英国官员将它带回英国,作为礼物献给了维多丽亚女皇。她非常喜欢狗,这条叫作“Looty”的京叭成为她的最爱之一。而“Looty”这个在英文中意味着“战利品”的名字,也恰如其分地记录了那段疯狂的历史。

我们人民(局部),2011-2016,铜

We the People (detail), 2011-2016, Copper


       正如《我们人民《局部》》这个标题所揭示的,这个项目中的每件作品既是某种局部,同时也是独立的整体。在这个项目中,傅丹以1:1的比例等比复制了美国自由女神像,并用相同的材料和手工锤铸的方式制作了仅为2.4毫米厚的薄铜外壁。有别于当初的自由女神雕像在法国制作,这次是在中国制作;也不同于当初自由女神像是由拆解的部件在美国组装完成,《我们人民(局部)》是将整体的自由女神像拆解成超过有三百多件的部件,这些部件始终以分散的方式存在和流散全球各地,而并不着意于拼合成一个完整的自由女神像。每一部件既作为独立的雕塑(有的尚可辨认出和自由女神原有形象的关系,有的则成为完全抽象的雕塑),同时也作为《我们人民(局部)》这个观念性项目的有机组成部分。在过去几年中,这些雕塑不断以各自的片断和重组的方式分散在世界各地展出,并产生诸多不同的作品诠释。

      “我们人民(We The People)”是1787年美国宪法的开头语。自由女神这个象征自由的标志性雕塑由法国雕塑家弗雷德里克·奥古斯特·巴托尔迪(Frédéric Auguste Bartholdi)设计建造,并由埃菲尔铁塔建造者的亚历山大·居斯塔夫·埃菲尔设计雕塑的框架,它是法国送给美国的礼物。自由女神像最终于1886年10月28日落成,矗立于纽约市南边的自由岛上,成为移民到达应许之地时的地标。

希尔多·卡辛斯基的史密斯·可乐娜牌手提打字机2011, 打字机

Theodore Kaczynski’s Smith Corona Portable Typewriter, 2011, Typewriter


      这件看上去甚为平常的打字机,是希尔多·卡辛斯基(又译:泰德·卡辛斯基)——曾让美国媒体和全社会闻之色变的“邮包杀手”——曾经使用过的打字机,他用它写下了长达35,000字的《工业社会和它的未来》,文中写道:“人类太轻易得让自己陷入这样一种对机器强烈依赖的境地,以至于到了最后,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完全听从机器的决定。” 傅丹从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的一次拍卖中拍到了这个打字机,FBI为这个物品所作的编号为:41QSCI11279008。


      由于性格的孤僻和对工业文明社会的幻灭,卡辛斯基在30岁时远离人群,隐居在蒙大拿州一个自建的小屋。隐居之前,他是伯克利大学一名数学系助理教授。被迫回到社会之后,他开始通过制造爆炸事件来表达他对工业文明的仇恨和引发公众注意,1978年至1995年间,共有3人死于他的邮包炸弹,29人被炸伤残。1995年, 在一封寄给《纽约时报》的信中,卡辛斯基表示,如果报纸肯发表他那篇长达35,000字的宣言,他就停止恐怖活动。联邦调查局和报社接受了卡辛斯基的条件,他的宣言《工业社会及其未来》被《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这两家美国大报以手册的形式分发给民众,但是联邦调查局要求发行的手册中原封不动地影印卡辛斯基的笔迹,以让公众分辨字迹的主人,这就为卡辛斯基随后被他弟弟大卫举报埋下伏笔。

Pantoffel,2013,纸上金泊和水墨,由Phung Vo书写

Pantoffel, 2013, Gold and ink on paper, writing by Phung Vo


      在由镀金礼物纸袋拼接成的纸面上,写有从“Aschenputtel”(1812)中摘录的故事段落,这是格林兄弟关于“灰姑娘”童话的德语版本。在这个有别于经典的、未经净化的版本中,邪恶的后母为使自己的一双女儿能穿上王子所捡拾到的水晶鞋,不惜让她们一个切下脚跟,一个割下脚趾,以证明她们才是王子的真爱。“灰姑娘”童话的本意是通过灰姑娘的善良和等待来寓意美德终会获得回报,而对傅丹来说,灰姑娘的形象有点像今天的彩票系统,它让人们等待这个系统承诺给他们的好运,但实际上任何人要适合这个系统必须付出代价,他反而感同身受于那对为达目的不顾一切的姐妹,这让他辨认出他父亲Phung Vo为了更好的生活所必须做出的冒险和牺牲。纸袋上的文字由Phung Vo用他所擅长的拉丁书法手书,纸质礼物袋则来自于自由女神所在的礼品店。

美女王,2013, 板条箱和橡木耶稣塑像(法国,十七世纪)

Beauty Queen, 2013, Wooden crate and oak Christ (France, 17th century)

      法国十七世纪的橡木耶稣塑像,躯干部分被切割下来,完美地填塞进“三花炼乳”的板条箱中。躯干部分可以辨认出耶稣受难时所遗留的五道神圣的伤口,那是罗马士兵为证实他的死亡而用长矛刺进他的身体所致。创办“三花”品牌的美国三花食品公司,尤其以1899年发明的淡奶(Evaporated milk)产品著称,有别于新鲜牛奶,这是牛奶经浓缩制成的乳制品,淡奶加入糖,再经浓缩后则为炼奶。1985年,美国三花食品公司被雀巢公司收购,后者推出了在香港和亚洲风行一时的“鷹嘜煉奶”。在《美女王》这个作品中,为信仰而献身的躯体和全球商业的简易容器奇异地结合在一起。


(未完待续)

“傅丹:带走我的呼吸”,古根海姆美术馆展览现场,纽约,2018


傅丹:带走我的呼吸
Danh Vo: Take My Breath Away


展览日期

Exhibition Duration

2018.2.9 — 2018.5.9


展览地点

Exhibition Venue

展览地点:所罗门·R·古根海姆美术馆,纽约
(Solomon R. Guggenheim Museum, New York)

更多信息:
https://www.guggenheim.org/exhibition/danh-vo

[沙发:1楼] guest 2018-03-13 05:32:15
有人吗?
[板凳:2楼] guest 2018-03-14 10:27:29

来源:交叉小径 维他命


傅丹:带走我的呼吸(第二部分)Danh Vo: Take My Breath Away (Part 2)

第二部分
驱魔人行走其间的未知场所


      这个螺旋型上升的空间,让人想起黑格尔螺旋式的辩证运动,而它赋予这样的运动以3%的坡度。当我顺着坡度缓慢行走的时候,我看到地面、墙面上散落着来自不同时间线的物件、信件和文件,它们就像是从中庭花瓣状的玻璃顶棚外飘落进来的、宇宙某次大爆炸中飞散下来的残片,不,我不认为这是残骸,这儿也不是人类的废墟,也不是曾经逝去的历史的躯体,相反,这儿是残留体温的无数真相的现场,尽管,真相的面貌难以一下子察觉。现在,玻璃棚外的天空是灰色的,在中性的光线的抚摸下,它们的轮廓趋向柔和,而当阳光出现,它们的轮廓无疑会尖锐起来。

      也许应该在黑夜,尝试用手机的微光烛照这些被肢解的古代雕塑和临终前的信,它们在夜的压力下将奇怪地缩小,似乎在被吸入黑洞前做最后的挣扎。如果我能够从黑夜的重压中全身而退,那么,当我在日光下重遇这些人和事,就将更加坦然。我将在同一个回旋的轨道中不断地和我们的父亲、母亲、祖母;我们的同事、友人、亲人相遇。我们寒暄,辨析着同一张面孔不同的表情和不同面孔的同一样表情,我们站在那些离散的自由女神碎片前,仿佛这才是今天人类家庭合影的最佳背景。我期盼着从人们的眼神中读到那些失散了的人群的消息,期盼着遇到每个人所携带着的幽灵,在我们有意无意的眼神触碰之中,这些幽灵可以一再证实自己的无辜。


      事实上,我从上升的空间中途一再折返,反复徘徊于某段被切分的、弧形的空间单元中,往前五步,往后三步,左边是悬崖,右边是肉身不可穿越的边界。这些空间单元的隔墙,仿佛是非欧几里德的时间线上的座标,而每一段区隔与区隔之间,都保留有足够的空白,似乎为肉眼无法识别的场景预留出表演的场地——这让我想到藏经洞里,佛像已经不在的佛龛。而我的每一次扭头或转身,就像按下暂停或重复播放键,似乎只有这样的反复才能参透那些事物的存在——是什么赋予这些事物以灵魂?有时候,我感到自己正行走在一段尚未完成的文本中,每一切分的空间单元就像是空白的字格。

      然后才是语言,无声的诵读,似乎一遍遍的默念可以加深某种信念。是否在国旗上每增添一颗星星就可以增加一个国家的信念,每一件铁制的工具在完成它与人类的纠结后就可能组成自身的宇宙?这些功能之物,每件都有其自身的故事和历史,却不断在人类的失忆中变形成警世的寓言。

      从喷泉开始,到盆景筑成的最后边界,这个螺旋状不断上升或下沉的空间,犹如展开的中国长卷,一旦走入,势必将是无穷无尽的跋涉。我可以不断行走,直至云端的无人之境,但总有某种重力将我从上升的加速度中拽回,那是意识中不断萦绕的事物,或重复出现的形象:一个老兵,一个政治家,一个传道者,历史中的战胜者和失败者,简易包装箱,打字机,证书,确切地说,是某种“历史的重力”,将我重新拽回地面/人间——总有比“有限”更长久的世界。

      回到地面,清澈的泉水迎面扑来,仿佛这是经历了一系列破碎的希望之后的重逢。如果没有在行走中探索事物的冲动,这儿的空间也许不会像绷紧的肢体那样展开,向你披露隐秘的地形。我看到无数话语萦绕着在螺旋型坡道缓缓行走的个体,如同云雾萦绕着山峰。

      这儿,只有一个白天,一个黑夜,然后是白天与黑夜之间漫漫虚空和历史的存亡变迁之道,它将超越无数恩怨而洞见人心和世界的必然遭遇。


(荒人语)










“傅丹:带走我的呼吸”,古根海姆美术馆展览现场,纽约,2018


傅丹:带走我的呼吸
Danh Vo: Take My Breath Away


展览日期

Exhibition Duration

2018.2.9 — 2018.5.9


展览地点

Exhibition Venue

所罗门·R·古根海姆美术馆,纽约
Solomon R. Guggenheim Museum, New York

更多信息:
https://www.guggenheim.org/exhibition/danh-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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