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素贞:“展览病”五种
发起人:点蚊香  回复数:0   浏览数:1944   最后更新:2017/09/05 10:49:27 by 点蚊香
[楼主] 另存为 2017-09-05 10:49:27

来源:掩体实验空间



邵一作品《◻︎◻︎◻︎》


2017年6月11日至9月10日,由著名艺术家张培力先生策划的《掩体|对白》群展在北京段祺瑞执政府旧址的“掩体空间”展出。相比参展的六位中国美术学院(前浙江美术学院)出身的艺术家,70后的邵一是最年长的一辈。


不同于其他在美院修习的艺术家,邵一非科班出身且不太善于用语言表达自己,因此,创作艺术便成为他诠释自我内心想法和态度的途径。有着丰富人生经历的他在创作的道路上也不断思考自己作品的属性与意义,人生和艺术都像是在做选择题,此次邵一的作品《€€€◻︎◻︎◻︎》也经过了多次改动,才最终呈现在我们眼前。

邵一与我交流了他对此次展览、个人经历和对艺术的看法。


清越(以下简称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艺术的?

邵一(以下简称邵):很早就在想这事,八十年代末就开始做准备工作,准备了10多年。很早就认识老耿(耿建翌)老张(张培力)他们,国美新媒体系刚成立不久还没本科生时,他们尝试搞了高级研修班,老张说要不来玩玩,当时就有我和张鼎,张辽源也刚进系是正式的研究生。我们在一起上课、做展览,很开心,所以和美院算沾了点边。

李:你对新媒体艺术的理解和感受是什么?

邵:没有很明确,新媒体艺术是较晚出现的。现在我们说的所谓当代艺术,在八九十年代都不知道怎么命名它。浙江美院以国、油、版、雕为重点专业,但好像又不满足于这些东西,想玩些别的,尝试一些新的想法。

李:现在互联网变得更加发达,你觉得新媒体艺术这个概念有什么变化?

邵:我觉得一直在变。曾经也讨论过关于新媒体的概念,当时对这个命名比较敏感,会去思考这类问题。我所理解的新媒体,不一定必须是最新的技术或是最新产品,它也可以是老旧电视机作为媒介去实验新的想法,关键是思想的更新。

李:我所理解的新媒体艺术可能是运用到新媒介,比如互联网、科技产品之类的。

邵:这其中肯定是有个对话,因为新的事物出来以后会给人带来思考,有碰撞就会有新的想法冒出来,仅仅运用最新媒介是不够的。


李:中国的物质发展速度很快,社会也更加浮躁、极端、扭曲、矛盾,这样的状态会给你带来更多的灵感吗?

邵:我不太喜欢这种浮躁的氛围,我现在也不是二三十岁时的心态,后面要走的路会像耐力跑一样,而不是一下挥个重拳,我希望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更久,这也是最近几年自己思想上的调整。早期做的作品还是偏“猛”的那类,但随着自己想法的改变,变得“柔刚”一些,更类似太极或坐禅,而不是像拳击的重拳一般。

李:“猛”和“柔”是基于作品风格还是生活状态?

邵:其实都是相关的。因为有什么样的想法,就会产生什么样的作品,也会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们会根据所在的环境而反思一些问题,那些问题又会引出新的问题,但始终还是脱离不了这个环境。思考后会意识到自己是如何认识这个问题,这条道路还能怎么走、哪种方式最适合你。我们创造的事情是多方面多角度的,而非有预谋的。会有新的东西冒出来并和你发生碰撞,通过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回顾所做的事情,从而会输出脉络,那种脉络和之前的认识和兴趣点也有关系。似乎对自己后面走的路感到越来越清晰,同时也是纠结的。

李:能举个例子吗?你所纠结的作品?

邵:一直在纠结。具体印象深刻的例子很难例举,以前所做的一些作品可能当时很喜欢,但十年以后可能觉得很傻。近几年倾向于讨论作品未完成度的问题,达不到预想效果、制作中产生的无奈是不是一种总结?真实展示作品的未完成状态是不是一种表达?所以在去年的个展上,有一件作品经过反复的制作,制作出来的五六个版本都不太满意,当把这些放在一起时,呈现了从思考到预想再到创作的无奈和不可控,成了一件真实表达创作问题的“完整作品”。这种问题对我来说蛮具挑战性,和目前的大好现状也不同。是视觉上的完成度?还是想法上的完成度?为什么我们会认定这种完美的完成度?没有预想的完成度就不成立吗?

李:随着经验的增长,你的灵感来源有什么变化吗?

邵:很难说,有生活、社会、宗教等问题,比如去年在杭州G20的高压问题,怕跟家人吵架都会产生问题而引发思考。意识形态上的东西带给我们的影响会多一些。

李:你对你如今的生活状态满意吗?

邵:挺满意的。杭州不像北京上海那么热闹,人容易懒下来,但我不会,杭州很适合我做事的方式。

李:关于这次掩体空间的群展,你的作品是命题的吗?

邵:不完全是,但需要考虑到与空间的结合度,张培力老师之前说希能体现出和空间的关系,最好是新作品。每当有想法并去实现它的时候,会有很多种方式,展览时不一定是最完整的。如果把之前想到的方式全部做一遍的话,其实是挺有意思的,对展览跟作品都有另一种思考,但现在有条件和时间的限制。

李:这次作品的想法是看到空间之前想出来的还是在之后?

邵:之前想做的不是现在这个方案,但材料要从杭州运过来,虽然空间很吻合,也很喜欢那个方案,但时间和运输上都不可行,所以还是做得轻松和好玩一点。现在要做的以前也尝试过,但要有所突破,就像做选择题,一直在思考几种方案,然后再选择与时间、空间关系相符的。


李:我感觉到在您生活中存在很多选择,你觉得生活和艺术的关系是什么?

邵:没有谁比谁重要,但我是离不开艺术的。我曾经尝试离开,但还是离不开。生活状态也跟它有关,两种东西是混在一起的。

李:如果没有稳定收入的工作,在艺术电商全面兴起的环境下,你是倾向于自己搭建团队运营个人品牌还是签约经纪人打理自己只负责创作?

邵:这个问题是我最不关心的问题。虽说不回避,但个人来说是不存在这些问题的。当时做艺术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过这种事,以前还是处在地下、半地下的时候根本没有市场,我没有做生意的头脑,不知道怎样去经营自己,这是我的弱项。虽然签约了画廊,也还是不知道怎么解决制作费问题,做装置还是比较花钱的,我还是一直处在不断想办法解决的处境中。

李:那你觉得在创作道路上谁对你的影响最深?

邵:有很多啊,在杭州有张培力、耿建翌、杨振中等等。他们都是中国当代艺术里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家。当时“八五新空间画展”对我的触动最大,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走的道路,之后克服了很多困难,才走了下来。

李:你如何看待现在有些大众的思想:当代艺术“只有观念没有审美”这个观点?

邵:这只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提这类问题的人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当某一阶段作品都做得很完整并且没有问题的时候,这就要想一想到底出了什么大问题。当时特别想做不像作品的作品,故意表达“这不是一件作品”,但当你发现这是在刻意强调的时候,慢慢又觉得“为什么要刻意回避”,当代艺术在视觉上也需要有个交代,后期就不会太刻意屏蔽。但在我们所处的环境下,大众的审美要求一直是很要命的。

李:那你如何看待自己以及观众对自己作品解读的权力?如果观众的解读已经背离了自己制作初衷的时候作品的意义应该基于自我还是观众?

邵:不同的思想和背景,对作品的解读就会完全不一样。不同的领域和不同的观点会在作品中读到不同的东西,观众如果和你完全处在两个不同的语境中,那只能让其误读去了。

李:目前你最满意的一件作品是什么?

邵:每个阶段都会不一样,目前不存在最满意的。很多时候我们做展览都想着会不会很“成功”,但现实中不可能每件作品都做得那么一鸣惊人。即使作品做坏了又怎样,做失败了不也是一种表达,我们会对所谓的“成功”有所思考,就像对“审美”的质疑。

李:现在很多国内的当代艺术作品在国外有了知名度后,在国内才变的有名。你怎么看待如今这样的一种状况?

邵:跟国内的教育和环境有关系。国内大部分人的认识还没到那一步,现在起哄的人太多,真正在这个语境了解的人还是不多。

李:有没有给在校艺术生的建议?

邵:尝试不同的方式,最终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是最重要的。


展览现场图片:




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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