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价值
发起人:自生自灭  回复数:0   浏览数:1890   最后更新:2011/03/03 11:49:30 by 自生自灭
[楼主] 自生自灭 2011-03-03 11:49:30
文:Iona Whittaker

如果按照刘鼎创作的发问逻辑,《刘鼎的商店》不应该叫做一次“展览”。《带回家,实现你心中的无价》、《艺术乌托邦的未来,我们的现实》、《友谊》和《对谈》构成了一条完整的“生产线”,呈现了刘鼎2008年开始进行地有关价值的探讨,主页www.liudingstore.com也是项目组成的一部分。刘鼎的商店通过质疑创造、确定和传播价值的机制的方式呈现商店中的物品,将它们从各自赖以依存的视觉的、时间的、关系的或者空间的系统中抽离出来,这种方式呈现出来的物品为探讨价值问题提供了一个平台。



画廊外面的窗户上悬挂着蓝色的花体的“Liu Ding’s Store”,与画廊其它的空窗掩映着,制造出商业的氛围。走进展览空间,首先看到的是“未完成的风景画局部”作品,这些画按照艺术家的要求在作坊中制作出来,风景的每个局部主题都独立作为一幅作品出现。这个名为《带回家,实现你心中的无价》的项目向购买者发出邀请去自己完成画作余下的部分。每件“局部”售价1500元,画布背后有刘鼎的签名。项目观念具有双重性:作为一件艺术品,它售价低廉;但艺术家的签名和创作本身所具有的象征价值(或者说潜在价值)对于投资来说可能价值不菲,也可能不是,这取决于购买者的个人观念。相连的展览空间中呈现了《艺术乌托邦的未来,我们的现实》。八仙桌、罗汉床等各种古董家具摆放在一起,点缀其间的还有其它物品,如艺术家李锦湖的作品《石屎》、一只玩具鹤、一个退寄的邮递包裹。刘鼎制作了六个“主题橱窗”,按照自己选定的主题把各种物品放置到各个单元之中,六个设定的主题打破了先前规定这些物品价值的体系和语境。以每个单元的总价平均到单个物品的方式计算得出单元内每件物品的相同价格。在画廊的侧翼展厅中呈现的是项目《友谊》,由及地的桌面、小灯、农夫山泉矿泉水瓶、盆栽植物和围绕桌面的白色石头组成。收藏者在这里可以买到的是一种“抽象的心理学空间”,或者说,这个装置作品的目标是鼓励人们聚集在一起进行交流。最后一个展示的项目是《对谈》,呈现了一系列艺术家与其它艺术家以及策展人对谈的照片:“大胆的有眼光的”购买者可以在这里买进的是真实经验的价值。



这次展览的四个组成部分中,前两个效果较为强烈,也具有争议性。这两个部分都配有写在墙上的流利而精密的文本,刘鼎解构某种成规的意图在精心的布置下颇具说服力。堆叠在一起的附有艺术家签名的画作流露出简练有力的观念,这些既未完成、也非原创的画作却成功地卸下以作品形式呈现的艺术所佩戴的美学面具,艺术家通过这种方式揭露了这些商品身上“真正被买卖的东西”,这种东西更为隐蔽而难以察觉,一言以蔽之:就是艺术家成为大腕传奇的可能性。纯粹的视觉快感在这些商品塑造的流动的图像中显得若有若无。真的有人会拿刘鼎邀请买家自己完成画作的想法当真吗,传统的力量是不是仍旧强大而难以撼动?有没有人敢于在一幅签有知名艺术家名字的画上实施自己的“艺术”,冒着风险置艺术品的未来价值不顾而填续上自己的东西?



“艺术乌托邦的未来”是何面貌值得关注,尽管这听起来带有很强的观念性。刘鼎将不同物品无差别地并置在一起,不但不突兀,视觉上的统一感还能引发观众愉悦的感知。或许这一点恰恰透露出刘鼎设想的这一新体系的成功之处或者弱点所在。物品被从它们常规的分类应用(游戏、手工、学习等等)中抽取出来,由统一的抽象主题进行概括(如“一本艺术史的重量”),标以相同的价格:通过这种方式,物品从常规的价值估算模式中解脱了出来 。但这个新“体系”——有人觉得它很“政治”——仍然没有脱离画廊而存在,而画廊这一语境正是这个体系试图挑衅的对象。



刘鼎现阶段的创作并非孤立地进行。今年早些时候,“商店”的观念也出现在“青年折扣店”项目中,这是一个由艺术家发起的旨在超越策展的成规和市场压力、塑造自我价值的全新实践。这个持续进行的巡回项目塑造出一个永远开放的“店铺空间”,既然既有的艺术语言已然被肢解和曝光,必须发展出新的艺术语言进行实践,“青年折扣店”选择了物质主义和商品作为新艺术语言的载体。刘鼎的“生产线”画作也与徐震得“没顶”公司形成了呼应,后者通过雇佣技工、签发订单和购买他人作品的方式生产艺术品。像刘鼎一样,徐震在公司中也非唯一的创造者,如他所说,“这儿没有艺术家徐震这个人。”尽管如此,这两个项目中,艺术家的声音都是隐藏在背景中的主导力量。刘鼎此次展览的前两部分以呼唤新体系为目标,而《对谈》和《友谊》作为经验或者环境考察同样具有价值(刘鼎本人正是这样认为的)。这样看来,他也许并没有仅仅以简单地将经济价值放在它不曾出现过的地方的方式,过分质疑传统的价值体系,从而发问“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刘鼎的商店既令人着迷,又引人深思。有人会觉得,画廊的白墙最终战胜了艺术家设想的这个挑战体系的观念。另一方面,刘鼎设计的这个游戏未来的发展也许要以框架和框架容纳之物的对抗为基础,语境与内容的张力将提供实践的养料。但是展览中墙上的文本告诉我们,“语境里的每个元素都构成了另一种语境”,由此,刘鼎塑造的这个碎镜空间重新拼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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