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泼—赵峥嵘绘画:一个巨大的密咒 文/谭畅
发起人:修理匠  回复数:0   浏览数:2188   最后更新:2008/12/08 10:13:18 by 修理匠
[楼主] 修理匠 2008-12-05 00:00:00
夜色如泼—赵峥嵘绘画:一个巨大的密咒 文/谭畅
                                         
夜色如泼
——赵峥嵘绘画:一个巨大的密咒
文/谭畅
 
那夜春风万里,懵懂的人懵懂地走向未知。走向一个无穷无尽,拥有无限可能的大混沌!一个巨大的咒语逼临大地,“在地狱的微光里(赵峥嵘语)”,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走近赵峥嵘的画,我看到大片沉重的黑,像乌云肆虐翻滚,画是泼出来的,也是写出来的,是浸出来的,也是染出来的,是生命的激情化出来的!3.8米的高度,1.8米的幅面,把观者席卷其中,几无法呼吸。那是天空来势汹汹的强势欺占,更是大地倾情神往的主动吸纳,是天地浑然交接,是阴阳一体共生!是白昼,也是黑夜!是日全食,是天狗吞月,是日月同辉,是个巨大的卵!是激情的余存,是爱的馈赠!是一个原有世界的终结,更是一个崭新世界的发端!
 
内心鼓荡到奄奄一息的我,艰难吐出“夜色如泼”四个字便踉跄了,踉跄在画室门前的黑暗里。凝神思索的画家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在惨烈的一声欢呼里,一块髌骨应声裂作三截,夜色如泼,把鲜血畅快地泼上了世间最大的一块黑色画布。敏感到脆弱的读者,也终于用自身的破碎和流血完成了对一幅绘画作品最虔敬的礼拜。在手术当天剧痛无眠的夜里,我睁大眼睛看黑色的天花板,听到眼泪落地的声音,唰唰啦啦,叮叮当当,然后是咯咯吱吱......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眼泪,因为我在微笑。那是世界上最微小而坚韧的植物在人心里生长、拔节、缠绕得枝枝蔓蔓,再也不能清除干净,就像无法把骨和肉完全分离。
 
之后,面对作品,我便长时间失语,喃喃重复“夜色如泼”四个字,却无法真正说出自己心中复杂的感受。随着了解和阅读的深入,我也更理解了赵峥嵘这个简单到不简单的人,即使被受难的无助和辛酸淹得起起伏伏,心头倨傲的火种却从未熄灭过。
 
赵峥嵘是个朴实的人,朴实得像老家屋后的石头,下巴镶一圈浓黑的小胡子,似他沉思默想留下的影子,或者这个言简意赅的人把语言的渣滓,都存放在他圆弧状黑色的小罐子了。一双乌脱眼睛总躲在浓睫后面休息,偶尔闪光则刺人如针。这显然是一个聪明到显得有点懒惰的人。但这些还都是假象。夜深时分,有个黑色的影子会苏醒,在画室里拖出一条长长的晦暗尾巴,像一团长脚的乌云般狂躁起来。花雕熏染的气味一层一层漫卷上来,直至从4米高的屋顶弹向地面,再升起,周而复始。
 
在这个流动的气和味的场里,有种奇迹正被酝酿,被孕育,甚至被贮藏,这是个核子聚变的过程,能量,越来越多的能量被溶化,被摄取,被激发,被吸纳进黑色的巨大画布,那是蠕动而粘滞的水,是欲起还伏的烟雾,是光线的消弥和吐纳,是空气的缩合与再生。
 
随着赵峥嵘的一次次俯身,倾倒出黑色的血液、激情、悲怆、岁月,甚至梦魇,背上空茫而漫无边际的重压一次次被新的生命稀释,被转化成浓重的情绪,缓缓放置于画面。我想,此时的画室一定像个狂野而神圣的反应堆,或者是巫婆的实验室,浓重的黑烟从狭窄的出口喷涌、升腾,堆满身边的空间。
 
“夜色如泼”。在赵峥嵘喃喃的密咒里,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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