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康到没水喝 


木木的博客
 

                                              一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很多年前的今天，我们穿着白衬衫戴着红领巾去无锡玩。在鼋头渚，我的一位男同学，躲在一棵大树背后，悄悄掏出自己尚未发育的鼋头，朝碧波荡漾的太湖撒了一泡尿。没想到被同学偷看到了，告发到老师那里，老师一把拧住他的耳朵，狠狠地批评道，你以为美丽的太湖是你家马桶啊？！

我同学为此羞愧难当，后悔不已，差点没把自己的小鸡鸡割掉。但后悔是没有用的，那泡尿和后来成千上万泡象尿一样的东西，最后还是污染了太湖。每到天热，靠太湖水生活的无锡人总要为喝水而烦恼，打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总有一股怪异的恶臭。

今年，这股恶臭似乎比往常要早一些，更猛一些。相关新闻报道到处可见。我打电话给无锡的一位同学，问她怎么样，要不要给她送点水去。同学说，还是算了吧，远水解不了近渴，家里还有十几只西瓜呢。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怨自己身子单薄，即便去超市买到了桶装水，也扛不动啊。我听了好生难过，想当年，正是新生联欢会上一曲“大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让我们认识了这位娇小美丽的无锡女孩，而现在，叫我如何去想象，伊人每天是靠啃西瓜过日子的。我说还是别哭了吧，亲爱的眼泪也是水做的啊。

                                              二

一座城池，几百万人口陷入了无水可喝的景况。想想真有些恐怖，更恐怖的是，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也没人敢保票，明年是否还会如此。好在无锡这几年经济发展迅猛，无锡人手上都有点钱了，没有自来水，去买瓶装水，本地没有水，周围城市还是有水的。如果这事情不是发生在无锡，而是发生西部的某个城市，试试看，非乱不可。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大家也就不急了，一臭就是十年，反正有钱，反正不会死人，慢慢来吧。而后，领导们来了。环保总局的，江苏省政府的，都来了。大家去翻翻日历，那些领导们的到来，是此次无锡水臭后的第几天。如果这不是“水臭”，而是一次安全事故，什么毒气泄漏，什么煤矿爆炸，该来的恐怕早就来了。为什么？安全事故是要问责的，而“水臭”属于环境问题，是特别复杂的老问题。既是老问题，那就没问题。

太湖水臭，不仅仅是无锡的原因，环太湖的每个城市都有责任。在中国，被污染的也不只是太湖，干净的河流和湖泊已经没有多少了。为了发展，为了赚钱，每个地方，每个人都跟疯了一样，不计手段，不计后果。现在好了，钱有了，水没了。钱能当水喝吗？人活着就是为了赚钱吗？何况能赚到钱的总是一小部分人，先富起来的那些人。更多的，还没来得及富，就发现世道变了，没法活了。即便如无锡，率全国之先，号称实现了小康，小康社会没水喝？

海德格儿说，人之忙碌终究还是为了诗意地生活。这个道理中国人也懂。还有什么道理是咱中国人不懂的？季羡林从故纸堆里，不也找出一句更牛B的“天人合一”吗？但是，说是说，现实是现实，我们有我们的国情。有些钱，你不赚，别人会去赚，你不去污染，自有人去污染。山西的煤矿和发电厂污染了一塌糊涂，谁喜欢啊？没人喜欢。但只要有了钱，山西不好住，到山东买房子就可以了，山东也不行了，那就去美国加拿大嘛。有钱，还愁没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