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不想别事简就无思
在这个展览的两年之后,(2013年)李燎获得了“Hugo Boss亚洲艺术大奖”的提名,并参与了当年8月份在上海外滩美术馆举办的展览。此前他与女友的父亲发生了一次冲突,这位父亲一直极力反对女儿与一位艺术家在一起,认为所谓艺术家无论在道德上还是经济上,都无法令人信任。李燎于是向美术馆申请了四万元制作费,并将这笔费用给了女友的父亲。这件名为“艺术是真空(Art is Vacuum)”(2013)的作品,反映了艺术家的某种个人处境,然而却带出了与艺术相关的一系列社会关系,其中涉及的当代美术馆、艺术家奖项、参展艺术家制作费、艺术家作为职业等等内容,都属于中国在2000年后逐步建立起来的与全球艺术机制同步的一部分。李燎作品的独到之处,在于他将这条具有一定普遍性的艺术生产流通链,终结在了自己的私人生活领域,几乎关闭了对这件作品进行再次消费的可能。他的批判貌似指向自身,却是一针见血,丰富了机制批判这一术语的内涵。当艺术合法性的抗争从艺术的内部机制和话语领域,进入到普通家庭的范畴,我们对于艺术自治与日常生活关系的思考,才刚刚开始。
——蔡影茜《自治的悖论:一个批判的场域》。
《艺术是真空》对话文字
人物:我---李燎、杨---杨隽(李燎未婚妻)、杨父、杨哥
杨:你总喜欢说(训斥)我...
杨哥:不打开,不打开。
杨:搬个板凳去旁边坐。
我:你要不先去房里坐一会?
杨:嗯?
杨父:我不抽。我跟你说啊,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办法。我说三个啊,第一,我瞧不起你家里。第二,我瞧不起你人品——
我:这我都晓得。
杨父:第三,你说要杨隽嫁给你,你现在是什么环境?说个不该说的话,说个不该说的话,你现在是吃在口里,穿在身上。
我:嗯。
杨父:无德无才又没工作。
我:何为有德有才有工作?
杨父:如果说你要是有体面地工作或者有一个谋生的技能——
我:嗯。
杨父:你今天不会躲我,你躲我干什么呢?
杨:今天不晓得你来了。
杨父:躲什么呢!你肯定晓得,你跟哥哥发短信,哥哥都说了。
我:我晓得,我晓得。为什么躲,是因为我晓得您的态度是对我特别的...,就包括您给杨隽发的短信我都看过了,这种态度我觉得见面的话,冲突的可能性太大了,我都想避免这些东西。
杨哥:是躲不好的啦,这事情现在要解决啦。
我:所以我现在就过来了,我也觉得,因为刚开始我真不晓得,我只晓得你来了,我不晓得他来了,是这样的。
杨父:从现在开始起,你们是死是活,我老杨不管了,我只是希望你们永远也不要到杨家门口和曾家门口,我也不想见你们了。我今天来本来准备去杨隽公司,找她老板,要她把这个房子收回,把杨隽赶走,把杨隽的丑恶嘴脸全部告诉她的老板,再就是明天坐在这个门口把杨隽的所作所为,进一个人就告诉一个人。
我: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杨隽是怎么丑恶嘴脸了?
杨父:她自己清楚。
我:这所有的事情都是跟我...
杨:你们争论这干什么?
杨父:你们所做的事是不是叫丑恶嘴脸?
我:我觉得这事情跟我有关,您不要算在杨隽身上。
杨父:我肯定算在她身上,我没有资格说你,因为我不承认你,我本身就没有承认你,不仅现在不承认你,永远也不承认,包括我现在还有个小孩,小孩还在读书。
我:犯的这些错误,都是我的错误,您不该这样说杨隽。
杨哥:你既然犯了错误,你要想办法解决啊。
杨父:你要找一个工作啦,你天天在这里呆着。
我:我有我的工作啊。
杨父:你的工作呢?
我:我现在是在做艺术啊!
杨哥:我妹妹要托付人啊!
杨父:你做艺术有没有一个画室呢?
我:做艺术为什么要有画室呢?
杨父:那没有画室到哪里去创造呢?
我:那是画家不是艺术家。
杨父:到哪里去画?!
我:我的创作...
杨父:你搞艺术也要有(画室),你骗到你的爸爸,你骗我骗不到,因为我是搞宣传文化的。
杨哥:先不讲艺术,扯那些,我们扯生活,扯现实一点的。
我:扯生活,我这可以卖钱啊。
杨哥:卖钱你到现在还不卖?
我:我是在等价格啊,我上次就说了,这事情我真没有必要骗你们,问杨隽都可以,别人香港的藏家到这请我吃了两次饭了,他要五万块买...
杨哥:你要改变,你既然想娶我的妹妹,你起码要改变一下,要拿一些东西出来说服我家里人,我爸养我妹妹养了几十年。
我:对啊,对,对。
杨哥:肯定要嫁一个人嫁的放心,不然嫁一个人跟他吃了上餐没下餐,那怎么办。
我:这就是按照俗世层面的,刚才伯伯说的...
杨父:我们...,你是,你是真空中的人,我们都是俗人,可以吧!没有所谓俗世层面!
我:我就是按照这个概念来说,所谓说我无才无德的话,无德我承认,可能确实无德,但所谓的才的话,我想究竟这个才到底是什么,因为按照俗世层面的话...
杨父:至少要能谋生啊,有一个固定的职业啊。
我:我要有固定的...
杨父:别人摆地摊,都有一个固定的职业。
我:那都可以啊,这些事情都可以做啊。
杨父:杨隽还在骗我,说搞淘宝,卖服装。
杨:淘宝确实有,柜子里面都是淘宝的衣服,只是没赚太多的钱,赚生活费而已。
我:是在卖啊,是在卖啊,这只是赚一个小钱而已。
杨父:反正你家里有钱,你家里有钱能够~能够~能够...,你爸爸至少要活两百岁,他可能要把你们一直要养着。
我:我也希望他活两百岁。
杨父:我只想今天活了明天死。养这么个不争气的姑娘。好吧,你跟我表个态,你准备怎么搞?是天天到这吃喝住玩,还是去找个事做。我听杨隽说让她老板帮你找个事,三十一二了,就说你是82年生的,也三十一了。
我:嗯。
杨父:三十一了一直到今天也没找个固定职业,你说搞艺术,艺术是虚无缥缈地,艺术跟我那个宣传文化搭点边,你说在哪个学校教书,我也去了。
我:您是不是不相信我在那教书?
杨父:教过,曾经教过。
我:我要不今年九月份就去教,您相不相信?
杨父:那我肯定相信。
我:我随时都可以去。
杨父:我肯定相信。
我:那不就行了嘛。
杨父:但不是正式老师。
我:这现在有多少是正式的啊?您说他在外面上班时正式的吗?也不是正式的啊,说没就没有了。
杨父:也不见得。
我:是啊,都是不见得的事情嘛。
杨父:她至少别人老板发房子给她住。
我:这是给她住的,我在那里学校发宿舍我住。
杨父:哦?
我:您不相信?
杨父:绝不相信。
我:那我九月份做的给您看好吧。
杨父:你那个学校是不是杨湖桥...
我:对对对,杨汊湖,对对对,藏龙岛,对。
杨哥:我上次给你出的点子,你不听。最起码要拿东西出来说服啊,我爸爸把她养这么大,最起码这个心要放下来啊,哪能随便跟着人就走了?
我:因为我上次跟你说的都是内心话,我说了我最想做的是我这个东西(艺术),所以说其它事情我也会去做,不是说不去做。
杨哥:我都说了,让你家里爸爸妈妈去,你爸妈不好去,先托别人去。
我:我都要人去了。
杨父:他爸爸妈妈去了的。你爸妈拿的酒,一条烟,还有一个什么“六个核桃”,我把它甩出去了。我是看你爸爸跟我是老街坊,我是看杨隽那样的话,我要把你的爸爸妈妈用扫把扫出去的,我是看你爸爸跟我是老街坊。我养这么个不争气的姑娘,没办法。我跟你爸爸也说了,我说如果我的个儿子,你的姑娘,你是个什么想法。你在那个什么那个三联生活周刊,我也问了朱伟,那个总编跟我是新闻界朋友。
我:您说有没有登我呢?
杨父:有。
我:是啊。
杨父:一三年的。
我:对呀,楚天都市报也登了。
杨父:楚天都市报又不费力。
我:我这里还有几本书都有。
杨父:搞人物宣传我是,哪个请我吃饭,那个买烟我抽,甚至哪个请我玩,我就跟他写,我都可以跟你写一个。
我:我没有请别人啊,是别人来找我写的,他也不会找一般人去写。
杨父:好吧,这就是我的想法。
我:我了解,我一直都了解啊。
杨父:嗯,这就是我的想法,我根本上不同意这门婚事,最后我跟你们说,你们也不要到汊河去,永远不要到汊河去,你可以去,杨隽不可以去,你不是到我家里去,你是因为老家是汊河,你可以去,杨隽永远不要到汊河去。我今天准备把她头发剪掉的,她已经叫自己作践自己了。走吧,我们走吧!走吧,就这么说了。
杨:一起吃个饭吧。
杨父:不吃!我吃你什么饭?!手机帮我拿着。
杨:就到山姆吃个饭好不好?
杨哥:不吃了,不吃了,吃了没车坐了。再,我们再谈。
杨父:再我也不来了,你众叛亲离。
杨哥:你们两个自由了。
杨父: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
杨哥:躲怎么行的?事情要想办法解决啊。
杨:爸爸你别生我气了。
杨哥:不生气是不可能地,不哭了,过段时间再回去。
杨父:不可能到我屋里去的!你总说这干嘛?!我不找她老板,不到这门口坐着说,已经够了。
杨哥:走了,不哭,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