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艺术世界
陈天灼:野餐天堂婊子
中国上海|BANK 画廊
2014 年 7 月 19 日-8 月 31 日
王懿泉 | 文
又是一次出其不意。北京艺术家陈天灼在上海画廊BANK的全新个展,实实在在地颤动了本地观众们对如今当代艺术的想像和期待。展览安排在画廊的主展厅,两件影像作品《野餐》和《天堂婊子》分别被投影在长方形展厅各头的大尺寸荧幕上。前者在迷幻而艳丽的布景中讲述了一段情节:漂亮男孩在水烟壶和飞行员头盔的帮助下飞了几片叶子,之后顿入另类幻境;后者是一段类似音乐录影带的表演,两个双胞胎小矮人满身刺青并佩戴着多条嘻哈金项链,在影像中手舞足蹈的哼唱一支饶舌歌曲。颇有意味的是,这两件作品的名字加在一起,恰是展览的名字,又似半句诗,令人臆想的同时又扮出玩世不恭的挑衅姿态:野餐,天堂,婊子。整个展览的重中之重,是开幕当日名为《ADAHA》的现场表演。
陈天灼根据他正在创作的歌剧项目而特别设计了六幕纠结而挣扎的剧情,这些片段式的表演以一种松散近乎蒙太奇的组合方式表现了欲望的不安份和身体的不满足而带给两个人物的痛苦。在角色的安排上,陈天灼选择了一位专业舞者搭配一位非专业演员。二者共同登台,而彼此对肢体的控制和对剧情的演绎完全不同,形成巨大的冲突。形象上,专业舞者赤身擦满白粉,扮上日本舞踏者的标志性妆容,他的舞蹈姿态婀娜,也不时做出放肆的性挑逗举动,他所饰演角色的内心之欲望可在舞者肌肉的颤抖中历历在目。业余演员赤裸上身,金色的牙齿和凸出的眼球使其扮相狰狞,他的动作变化少而简单,常常是如雕塑般矗立在舞台之上摆出几个姿势,与舞踏构成反差。
陈天灼呈现的表演让我联想起艺术家张洹和马六明在中国九十年代时期的表演。他们亲自表演,非常强调身体在艺术表达中不可取代的地位,即兴的张力和戏剧的冲突始终就蕴藏在身体发肤之下,像张洹的《十二平方米》,或马六明的《与吉尔伯特和乔治对话》。然而,与上一代艺术家的表演方式不同,陈天灼的表演有意将他自己的身体藏至幕后,因此他更像是导演,强调的是剧本并非即兴。尝试现场表演作为艺术表达对于陈天灼来说是较为新鲜的,但在这次表演中他仍然展现了不错的控制和奇异的想像力。
陈天灼最近两年里的展览轨迹透露出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从着重呈现雕塑和装置转向更加青睐基于活动的展览,去年他把在北京星空间举办的个展“天灼酸俱乐部”转变成了一场锐舞派对,而在明年他还计划上演一部歌剧作品。然而,展览和作品的形式变化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些变化不仅延承着陈天灼艺术实践的内在逻辑,也在他自己构造的独特美学框架中继续发展,那些闪现在各次展览中的手稿,装置,影像,以及表演,都是他持续筑建的一个虚构宗教的组成部分。在这个线索里,我期待他的下一次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