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藏家余德耀谈其上海美术馆之落成
发起人:clclcl  回复数:1   浏览数:1921   最后更新:2014/01/14 16:29:18 by guest
[楼主] 陆小果 2014-01-14 15:54:34

来源:墙报

导读:2014年1月10日下午4点,北京崔各庄黑桥庄园东路华联超市西侧100米左右的路口出现一个奇怪的年轻人,他在马路边上点燃烟花,燃放后射击向一个空间内部,这个空间正是Action空间,而这个年轻人正是艺术家厉槟源,他正在实施他的最新行为作品《何弃疗》。烟花结束后,他戴上粉红假发套,黑白条纹裤,带着移动音箱开始乱舞,穿过菜市场、路过发廄、街道办事处,最后来到一片树林……

墙报编辑混在人群里跟着厉槟源的行为表演,一共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直到夕阳西下。对于这个行为,厉槟源有些话要说,于是有了下面这个对话:

这个展览为什么又叫《落水狗RESERVOIR DOGS》?

这里有一个契机,当时英文翻译还没有定,我要为这个展览做一个海报,而海报的想法就正如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我去黑桥臭水沟拍外景,正好臭水沟里有一条死狗浮在那里,然后让我一下就想起了昆汀•塔伦蒂诺的电影《落水狗》。因为他的电影挺空荡而且很真实,跟黑桥很像。这种死狗在黑桥很常见,狗的生命力有特别强,所以就用的这个英文名,翻译成中文就是《落水狗》。《落水狗》有一种调侃的意思在里面,就像“何弃疗”一样。我认为“何弃疗”是一种感觉,感觉大家都不对,就好像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每个人都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很特殊,尤其是在黑桥这种很魔幻的环境里面。因为黑桥是城乡结合部,是个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地方,这里也包括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这就像一个大的实验室,所以我认为黑桥是一个魔幻的地方。

海报照片是合成的吗?

对,照片是合成的。假如真跳的话就成本太大了,因为如果抓拍不好的话还得重拍。所以我的这张照片是往上跳的,往上跳之后再调过来,就好像从凡世间掉下来一个人掉落到臭水沟一样,让人有一种碰撞的感觉。

做这个行为最初的想法是什么?

作品是我自己想这样做的,但在展览之前有朋友邀请我去他的空间ACTION做一个展览。ACTION是一个很开放而且也很实验的空间,因为这个空间刚成立,是个很新的艺术空间,他们也没有过多介入到我的作品里。主要是呈现艺术家的想法,协助艺术家家来做这样一个作品。

行为的整个实施过程跟你所预想的有哪些出入?

我觉得之前所想的或者预设的各种假设都是一个扯淡的事情,因为只有你去做了、真正的去实施了,它才是一个真实的、真正存在的东西,它才是立体的。所以这个东西你做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它有一种不可控、不可预测的东西在里面,所以这就像一个冒险一样,是一次冒险的旅程,也可以说是像一场赌博,谁都不知道这张牌是好是坏。但这个东西恰恰很吸引我。所以说没有什么设想,一开始的想法仅仅是我要抱着烟花去对着它的门口(ACTION)炸,炸完以后有可能会抱着音箱去跳舞,具体怎么跳或者遇到什么人,这些都是不可预测的。因为社会的环境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它是一个流动、开放的空间,你置身于那个环境里,这就是考验你的时候了。

展览为什么叫《何弃疗》?《何弃疗》又有什么含义呢?

名字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你看《落水狗》、《何弃疗》。“何弃疗”现在是网络上很火的一个词。百度里对它有一个解释,“为何放弃治疗”,意为一个人有病,可是放弃了治疗,用于表达对楼主放弃治疗或者是智商等的惋惜之情,可用于人处于异常激动状态而做出旁人无法理解的行为或言论。像我就是假设自己是有病的,在这个环境里是异常的,自己的所作所为别人不能理解,每天所发生的很多事情我都不可理解,这个现实太荒诞了。

我之前有个展览叫《我有病》,我是有病的,那我这次就放弃治疗还病下去,是这个意思。有一个上下文的关系,跟我的个人生活状态也是一致的,并不是说我做了一个展览,一下子就用这种方式去做了,而是因为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子。不管是展览还是我私下的生活,可能跟别人不太一样吧,因为我的根(性格等方面)就是一个有问题的东西。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可能有的人说我傻逼啊什么的。其实放弃治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治疗,它是从另一种方式来找到一种平衡。就比如说你觉得这样做才对,当你做完后会发现问题慢慢变得没有那么纠结了。所以说,你得去做。

很多人说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博眼球、求出位,认为我是故意要这样做。他们虽然骂我,但是他们却不能忽略我的存在。这就是我,没办法,我是一个让人不断失望又无法忽略的人。我作为一个个体,只是我存在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在我展览的自述中也提到了,我喜欢把自己推到一个危险的处境里,这种危险并不是生命危险,而是一种不可预测的方向。这种经验不是你的日常经验,它是一种经验之外的东西。就像我蒙着头,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跳在哪就是哪,这种东西你要以身试法,所以我是豁出去去做的人,我做这些并不是假的,这些都是真的。所以它会很真实的发生,而且还是在一个真实的社会空间环境里,它会散发一种信息出来,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你这个东西,实际上这是一种内在的交流。在场之外的一些人只通过一些表面的图片来断定我所作所为的动机,当然这些不可避免,每个人都有他的观点和角度。


在空间门口的马路边上点烟花


烟花燃放,射击Action空间内部


烟花结束后换装



带着移动音箱开始舞蹈,并转向对外部公共空间的介入

[沙发:1楼] guest 2014-01-14 17:55:46
对外部空间的介入…这词儿太无语了
[板凳:2楼] guest 2014-01-14 23:3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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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惊讶,当时一个推着车的农民工停下来看,我问他:“你觉得好玩吗?”,他说:“好玩。”我又问他:“你觉得这人有病吗?”他说:“没病。”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圈子里的人,再一看他好像真的是当地的一个农民。他说:“我觉得他这样挺好的,他在尽情地表达自己。”


对,这说明他能理解这个人一定是有什么事,他才这样去做。因为感同身受,很多人的表达方式不一样,我只是选择了这种方式。我不是在表达什么,我是在表现,表现一种生命的状态。我并没有要说明一个道理、讲某一种观念,我就是这样去做,像一个生命的片段、一个切片、一个标本,在这里存在。


但是你不可避免的表现不是一个常态,还是疯癫的一种状态?


对,就像喝醉了一样,嗑了药一样。我在那种处境里面,我也很亢奋,感觉非常透彻,很彻底。我到最后整个人都透支了,透了四次,觉得太棒了。一定要这样去经历,只有你经历了你才能真正的体验到这里面微妙的东西。


你觉得有所释放吗?


释放是肯定有的,但是我又不是在完全的消耗自己,我是通过外在的表象来得到一个内修。我是有意识的去做,而并不是无意识的来做这个,要是无意识的话就完全是无聊了。这可能是我跟其他人不太一样的地方吧,是在失控的状态里面来控制自己。


那这场行为里有表演的成分吗?


意识到最后肯定是要有一个方式,如果没有任何方式了那就不可能去实现了。我只是用了舞蹈(跳)来跟着音乐的节奏,这也不算表演吧,表演太矫情。表演的话你去看一场话剧,跟看我这个行动的过程是完全不一样的。话剧是完全设置好的,比如说情节、从哪开始又在哪发生了什么小变化等等,而我这些都是在运动的过程里面发生的。就像卓别林的电影,我很喜欢他的电影,他是一个很伟大的艺术家。谁会说他是一个虚伪的艺术家,他在银幕中把现实中的卓别林给抽离出来了,他将生活中的他作为一个特别的角色去演绎。他的作品让人看了很兴奋、很快乐也很幽默,但他所呈现的东西是很直入人心、感同身受的,这就是艺术的转换。


我肯定是要转换的,如果没有一个手段,那就像画家没有了笔一样。我觉得这种转换很适合自己,而且我也想这样去做,所以我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换了一个装扮。这种装扮不是常态的,就像卓别林他在电影里面是一个样子,他在生活里又是另一种状态,他是不可能以电影里的状态来生活的,他有一个转换的东西在里面。就像艺术是有一种魔法,它不是一种方法,而是一种从体内生长出来的东西。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尝试,如果大家都是那种在常态里很正当或者说很安全的状态下去做的作品,我觉得那种作品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吸引不了我了。必须要有一种新的刺激,新的挑战,这就像是在赌博和冒险。


你做这个行为,路线上是基本是确定的吗?


我昨天看到了一个朋友用手机拍的录像,特别生动,是一个镜头,很长,一个多小时不间断的。我没有叫他拍,是他自己拍的,拍完后给我看,我觉得拍得很好。其他人拍的我没看,我不知道什么样,但是不管拍得再好,也没有现场那种感觉。因为在场跟在场外是不一样的。场外是二手的成像,而不是现场。


其实在现场可能会不适应,在现场我会觉得你有病,这是一个直观的东西。但是你的这个行为让我觉得这个是可以回过来想的,因为它不是一个常态的东西。我们还是一个比较常态的人,包括我现在坐在这里采访你,这还是一个常态工作的一部分,也包括你现在也是一个常态的状态。但是,当时那天跟着你去做这个行为我是完全不在常态的,所以我完全无法入境。感觉这是极为不适应的,但是看到最后有一种很悲伤的感觉。

对,它是很鲜活的、很生动的。


你一开始做了一个展览叫《我有病》,然后接下来做一个《何弃疗》、《落水狗》。刚才也讲到了是你放弃治疗,觉得有病。继续有病吗?


对,我觉的作为一个人不能老夹着尾巴,好像很有道德、很高尚的样子。人就是要正视自己,正视自己的缺陷和缺点。我是愿意把自己最柔软的、最柔弱、最伤痛的一部分来拿出来跟大家交流的。我不是说只有快乐,我的生活也充满了悲伤,我有痛苦也有欢乐,这是真实的我。我也不能哭着跟别人说:“我好悲伤啊。”它是有一种渠道嘛,就是所谓的“艺术的转换”。这就是因人而异了,你通过什么方式去转换。对于我来说,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这样,而且我自己也感到很痛快,非常畅快淋漓,同时,我也又重新的认识了一下自己,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重新认识自己的过程。


可能别人是在家好好的把一幅画完成,然后挂在一个展厅里等着别人来看,通过一个媒介来跟别人去交流,我觉得那个东西很难看到他的真实想法和他真实的自己,况且有的艺术家可以虚拟出一个东西拿给别人。当然我这个表演可能最后不是厉槟源,我可能是在塑造出了这样一个人,我现在合适很模糊的,不是很清晰,这里边有说不清楚的东西。


那你这些行为做完以后你自己最直接的感受是什么?


痛快啊,这是一个对自己的确认。在我的感觉里,我这样去做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就这样做了。这就是一个事情吧,也不是压力,也不是谁给我布置下的任务,它是我想这样去表现的一个东西,我就想这样去表现自己。每个人都已自己的表现方式,你可以用其他的表现方式,我是用这种方式来表现自己。有的时候我是有表演性人格。


这样做行为,会不会打破你接下来的创作?


我觉得不管任何形式的作品,它都是为了更好地找到自己,了解自己。它们是一个平行的关系,它是没有冲突的。不管用什么方式和手段,比如我在安静的时候也会画画,但我这两年都没有画,因为我觉得行动是最直接的。而且行动也对于我来说是最感兴趣的,所以我做这方面的作品可能也多一点。


那有没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你自己太焦虑了?


那是肯定的啊,一个艺术家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什么毛病那肯定搞不了艺术。


你刚才说的那个“内修”也很好,但是有的人是通过画画这种很安静的方式,也不能说他们这种就不是最直接的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只是方式不一样。


对,我觉得这个跟性格有关,跟他的基因有关。每个人基因不一样,我的基因就这样的,血液里流的就是这种东西。


你觉得我们现在可以把你的这次行为作品说明白了吗?


没说明白。我觉得要说明白的话至少得聊个半天,或者聊个五六个小时差不多才能说明白。我很少跟别人聊我的作品,因为我觉的也没什么好聊的。但是如果要聊的话,我也能试图的从里面找到一些线索去说明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及我对艺术的一种看法。






  





3

那我就再回过头来问一遍: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首先,要做展览的话,我不想做一个常规的展览。而展览就要牵扯到一些作品,然而我又不想去做一些常规的作品,我不想把以前的作品摆在一个空间里一放就是一个展览了。这次的空间是在黑桥,它是一个街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环境。所以我一这个形式做了一个展览。而至于抱着烟花炸它呢,我以前就用烟花炸过一个空房子,但那是一个要拆迁的房子,跟这个不一样,也还算是一个空间吧,跟艺术的空间有关。我前两年在通州的一个拆迁地也是抱着烟花炸,这也是一个作品,是一个录像。当时周围没有任何人,这是我自己的一个创作。


但这次是不一样的,这次是在路边,在一个生活的空间里边抱着烟花炸。首先它也不是一个常态的行动,这里边也有一些我的性格,我喜欢烟花这样有力量的东西。烟花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东西,我并没有把它当作一个作品或是一个展览,我就是想这样做一个事情。它不是一个作品又必定是一个作品。因为我搞的是艺术啊,我的身份就是做这个的,但我也不能说我随便做点什么就是一个作品。艺术是可以去试探事物是如何存在的,也是可以试探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艺术是很包容的,它不是一个标准也不是一个制定的概念。我希望我是一个流动的形态,像水一样。


这是引用李小龙说过的一句话,这也是他的一种哲学观点:像水一样,倒在杯子里是杯子的形状,倒在湖里是湖的形状。水很柔软又很包容,同时又很有力量。所以我希望自己是以这样的一个形态来做艺术和过生活。我做作品也是水的状态,是水被爆破的状态。就像是一个堤坝拦住了水,水聚的越多它的力量就越大,它会有一种力量把堤坝冲开,那水就又可以流向远方。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平静的状态,我并没有想表达什么不满,就是平静的太久就会想澎湃一下,而这些作品就是一个水的澎湃状态,澎湃之后就又会恢复了平静。它是一个活的,而不是一个死的状态,水可以流动,也可以平静,可以是任何的形态我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生长、生活,我肯定会遇到各种的障碍。


这种障碍太多了,它表现在很多的细节上面。这就涉及到了外部的环境,当一个人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自己会有一种挣扎要挣脱这种状态的欲望,所以我就会想要去挣脱它。像那些我其他形式的作品,它都是一些支流,都是穿插在我的时间上的东西。就像是一条河,它是往前流的,我不管是逆流还是顺流,它是有一个方向的,因为生命每一天都是更新的。我把自己的作品发生在生活上,同时也让它在生活上发生,所以说它们是一些支流。也可以说它们像是一棵树,有很多的树杈,可能这个树杈上有几个果实,那这个树杈上没有几个果子,只有几片叶子,这些都构成了一个我。


那我们再说回到这个行为上,为什么后面会点火?


点火都不是设计的,就是我到那里很累了,所以就躺在一个干草堆上,这是一个很本能的反应和想法,我就突然想点一把火,所以就借了一个打火机,烧了一把火,再后来就在火堆上面跳。很多人说这样很像一个仪式,我觉得这样也说得对,这就是一个很原始的一个东西。后来我翻回录像看,我就觉得它是一个另外的一个东西,发现我原来还可以这样啊。人的潜能是无限的,这里面有一种潜在的力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你,这种对某种事物的渴望和追求都是可以去琢磨的。如果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他就很难做的这么彻底。这些原因和动机也是我在思考的东西,其实我现在也无法解释,这就像一个实验一样。


你后来吐的时候已经很难受了,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出现什么状况吗?当时也没有想放弃吗?


没有想放弃,吐就吐了呗。这种小难受早就被我的大亢奋给压住了,那种局部的难受一点也不难受,我的整个人当时是一种散发的状态,散发、扩张然后很舒展。只是胃难受,吐出来一下就调整好了嘛,以前我做这种也是做吐过好几次,又不是第一次吐。他是一个身体的极限,到了那个点,那你突破了这个极限再往前冲,它还是有能量让你继续往前伸展。


那你觉得你是在靠本能来做作品吗?


当然是本能,还有我的意识。我如果没有意识,我就不会做出这样那样的举动,所以说只有本能也不行,它还得有方式。这种方式是要靠你的意识去认知、去选择。因为这里面有千千万万种方式,它肯定是有你的潜意识在里面的,这是一种潜意识的选择。这就说到佛洛依德的心理学了。我觉得到了很多场景,以这样一个姿态到了它的面前,比如卖肉的、卖蔬菜的那里,他们第一瞬间是空白的,处于懵的状态,有一种催眠的东西在里面。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他们是出于催眠的状态,他们无法辨知。就像如果我拿了他们一块肉,他们的第一反应不会是说:“你不能拿”,他们应该会反应很长一段时间。这样很正常,因为大家都处于一个常态里面,而我则处于一个非常态的状态里,又没对他造成一个危险,所以他们是处于没有戒备的一个心理。所以他们都会想,这个人在干什么。我这个作品不仅仅是在试探我自己,也是在试探我身边的人和事物。并不是我做了就是去做了,我也要感受他人的回应,从而有一个交流,这里有一个潜意识的东西。


我觉得抱小孩的那一段比较有意思,那个孩子一动不动的在你怀里很可爱,他也不会害怕。


对,不会害怕。因为小孩很天真嘛。但是有一个小孩特别的调皮,拿书包打我,说:“走开,走开!”而这个孩子很小嘛,当时我的声音和所放的音乐在那里制造了一个场。


之后你还跳上了一个三轮车,三轮车还带着你走了一段,后面的人都在追。


对,我那个时候正好累了,旁边正好过来了一个三轮车,我就不自觉地躺在了那里,正好让我休息一下。那个骑三轮车的人也他骑他的,还挺配合,挺好玩的。很多人都问我是不是之前设计好的,哪有那么准啊?要是设计好的话,那我哪管得了几点几点我该拿一个扫帚,几点几分几秒我该拿一块肉。所以说,发生了,就是合理的。因为一切都是在时间的线索上,它反而要比你所设计的要生动的多了。


再回到题目上,为什么会有一个要“放弃治疗”的这么一个想法?


这是一个展览的题目嘛,《何弃疗》,这个词已经流行很久了。“何弃疗”其实也是一个认知,认知到自己有什么问题,或者是它是不是一种病。它也可以说是一种放逐,就是放逐自己嘛,把自己放逐出来,通过一种放逐的方式去了解自己。因为说的都是说的,我通过这样的一个手段让自己完全这样去干。“何弃疗”也是一种态度,正视自己,是一种挺真诚、诚恳的态度。有一个朋友看到我的作品后说:“你做的东西还是那么朴素。”后来杨洋(杨画廊)也说:“你那些骂脏话的东西都不像是在骂,你平时也不是这样的。虽然你是在骂脏话,但是你骂出来的脏话都挺朴素的。”因为我在那样的一个状态里,就没有对与错了,就是由着自己的本能去做。这样就是一种癫狂也好、像嗑了药也好,它是一个人的一种状态。


但与嗑药不同的地方是我是还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我觉得这是一个人的能力,这点我要承认,首先我有这个能力。这不是说每个人都能这样,我正好有这个能力,而且恰好我也能这样。我敢于释放自己,这是一个艺术家基本的素质,他不应该被标签化。我觉得每一个人都应该敢于释放自我,并不是只有艺术家才能这样,每个人都可以,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做的这些,比如我拿冰糖葫芦的时候,我说:“给我一个可以吗?”他说:“拿走,拿走。”他也很高兴,所以我就拿了一串冰糖葫芦走了,后来又把冰糖葫芦给了一个路过的黑车司机,那个黑车司机也很配合的伸出手来。这个过程真的就像一个旅途一样,很美妙,它有一种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与交流和信任在里面。他们没有把我当成是一个有病的人来看,他们只是觉得这个人挺好玩的,也有可能有的人会觉得这个人这样做挺可爱的。其实老百姓是最可爱的人,他们没有什么坏心眼,他们生活都很朴素,特别的淳朴。


你刚才说到卓别林说,你有很多痛苦,但你又不想跟别人说,所以你用了这种方式?


当然也没有这么简单,艺术没有那么小,说你哭了就找一个方式让别人知道你所伤心的事,像这种个人的情绪其实太不重要了。艺术可以是最根本的,艺术可以回到人这个概念。因为人是有共性的,但是这种情绪只是一时的一种状态。我只是说一个比喻,卓别林的作品是要表达一个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这种无奈,还有一有一些种人性的东西在里面,这个东西是源源不断的。它在里边表达了对底层人民的一种同情,和他那个时代(工业时代)的无奈,这些东西跟时代和社会环境息息相关。每个时代都有每个人生活的那种状态,它是有共性的,不是说因为一些小事就不开心的。


每个艺术家创作的话肯定还是个体存在的一个视角,就像你刚才所说的性格,有的艺术家是要安静的画一幅画的,而你的方式是这样的。那你到底有哪些困难和痛苦呢?


艺术是有大有小的,我没有什么困难和痛苦,我也没有那么多的痛苦要去表达。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我想做点的事情,我做点什么事情就被人关注了。


我觉得被别人关注的这个事情不应该成为你的困扰,因为你现在所做的什么事情都会被别人关注。


这不是困扰。每一个经验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收获,也是一种财富。我不断的去判断和选择,然后向着我所想成为的那个方向去走。我不断的去辨识,不断地确认,找到自己可能会达到的某种状态和生活理想的情况。这里有一个个人价值的判断在里面,我通过裸奔这个事件了解了这个社会,了解了一些人,还有了解了网络时代的一些可能,同时也了解到了自己。它不是一个扯淡的思量,所谓的思量只是我对一个普通层面的群众的一种说法,但我所想表达的并不是思量,而是我的一种冲动,一个动机。其实只是一种动机,导致我想去做一件事情。


还有我第一次裸奔,也不是说就是在那里完全的瞎跑。那时我是借着这股劲,的确是要裸奔,但是我裸奔并不是为了裸奔而裸奔,当时我是想通过裸奔这个方式来做一个作品。就是在斑马线上像小天鹅一样,在那么寒冷的冬天里蹦来蹦去,跳个半个小时。那个时候我也有拍,这是一个我自己的想法,而且我这样去做了。但是被别人拍到的话就是另一种东西了,而且传到网上去了,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这是在我的设计和控制之外的。于是,我就顺水推舟,就沿着这个网络的方向和这种乌合之众的这种心理去做,并且做了两个月,最后就成了一个事情。其实它是一个偶然,并不是因为失恋而所要表达的痛苦。像站在斑马线上的那个作品也是在一个很冷的天,在公路上蹦来蹦去,当时给这个作品起了个名字就叫《小天鹅》,很欢快,生命嘛,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这个也是一个生存的状态,这里也有一个自嘲的行为在里面,也算是一种嘲讽吧。我用的这种方式并没有说我很痛苦,它其实是转化成了另一种东西,然后让别人去看可能会感受到某一种情感,或者是悲伤难过,但这就是后面的东西了。毕竟艺术总要转化成某种形态出来,让人去感知它,而不是很直白的去思量。人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况,而为什么艺术家能把它做成一个艺术作品,他是有他的理由的。因为我就是做这个的,我有我的方式,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是一个完全没有方式,在那里瞎搞的人


你的作品里有针对性很强的东西吗?


没有,我并没有针对任何人。这就是艺术家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我这样做这只是一个方式而已,并不会不针对任何人。你所认识到这个东西的存在,它是一个很好、很有力量的东西,如果转化的好的话,它就会很妙,变得很有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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