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深圳商报 记者 梁 瑛/文 韩 墨/图

观众在《万物有灵》展览上观赏艺术家的作品

现代性本身真的是建立在对“万物有灵观”的摒弃上吗？建立博物馆也算是现代对“万物有灵观”观的抨击吗？……上周末在华侨城OCT当代艺术中心开幕的《万物有灵》展览提出了众多哲学命题，但拨开这些晦涩的哲学问题，即使是完全不懂哲学的观众仍然可以在其中看到创意的火花。作为OCT国际艺术家工作室的两位驻场艺术家，来自美国的亚当·阿惟凯宁和来自德国的迪克·施密特的创作，就是其中典范。

　　芒果“自杀”带来的灵感

　　作为万物有灵展览众多艺术家之一，亚当·阿惟凯宁和迪克·施密特的特殊之处在于，他们同时也是第八期OCT国际艺术家工作室的驻场艺术家，几个月前他们来到深圳，专程为“万物有灵”展创作作品，寻找灵感，因此，他们这次的参展作品都和中国有关，甚至和深圳有关。

　　OCT当代艺术中心的艺术总监卢迎华在介绍亚当时说，他是一个随时把艺术铺满生活的艺术家，事实上，当他来到OCT创意园区，走在潮湿的马路上，一个芒果刚好掉在地上，他捡起来就吃了。随后，他想到可以用芒果酿酒。

　　1978年生于美国明尼苏达州的亚当曾经参加2012年台北双年展，而在此之前，他学过艺术，也学过调酒。在此次展览中，亚当的作品前摆放着一瓶自己调制的菠萝蜜酒，别小看这瓶酒，这也是亚当的重要创作工具。亚当喜欢把自己的大多数作品都托付给了“自然”。每次创作，他仅仅完成简单的布景，其他的事情，就交给风吹日晒、电闪雷鸣的“上帝之手”。这一次他选择了OCT创意园里的芒果和菠萝蜜。他直接从周边的果树中采集芒果和菠萝蜜，放了酵母和糖，一段时间后他的酒就酿好了。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他看到一个芒果直直地穿过铁丝撕裂自己落在地上，“自杀”了。“就在我刚把酒酿好，它就在我面前自杀了。我觉得芒果试图告诉我点什么。”亚当涌起一个关于芒果占卜的想法。中国人曾经用龟甲和兽骨来占卜吉凶，亚当则决定用芒果酒来占卜。

　　每天喂画布“喝酒”

　　今天挂在OCT当代艺术展厅里的作品是十几块巨幅作品，这些好像中国水墨画一样的作品不是亚当用画笔描绘的，而是“自然”的杰作。两个月前，他把近十米长两米宽的白色帆布铺在OCT当代艺术中心的天台上，以宽硕的幕布承接雨水、灰尘、细菌、阳光，用桶装水渗入墨汁，随意地在布面上涂鸦，同时他还把自酿的芒果菠萝蜜酒与葡萄酒混合在一起，调成一种独家秘制的“颜料”，当然如果你去问亚当，他更愿意称其为“给画喝的酒”，我每天喂画布“喝酒”，然后再用掺杂墨水的水喷洒画布，如你所料，细菌们会“大显身手”。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8月24日。

　　白炽灯的照耀下，亚当的画布上反射出黑一块白一块灰一块的印迹，有一些毫无规则的水印和斑纹，甚至落叶也参与了这场发酵。“我的作品需要时间，发酵后慢慢等待自然生长。”

　　亚当相信这些杂乱的印记里刻录了日月星辉的变迁讯息，也可作为占卜、推演的依据。“这样的‘画’看起来杂乱无章，可是，当你用显微镜聚焦它的时候，你就会看到有序的灰尘、细菌、细胞因子，组成一个微型的生态世界，这也有它独到的颜色和艺术美感。它们都是‘无主的细胞’，都是周边芒果树、工业灰尘及阳光雨露长期对焦、熏陶、潜移默化的产物，从另一个意义上说，它们构成了‘上帝的书法’，也就是中国人常说的‘天书’。”亚当相信他们具有各自的灵气，用此次展览的名字“万物有灵”足以概括。

　　追寻染料的灵性

　　如果说，亚当的创作围绕自然这一主题展开，那么德国艺术家迪克·施密特的创作则更具人文色彩，他是一个对殖民历史非常感兴趣的艺术家。在深圳的日子里，他走访了东莞和增城的印染厂和牛仔裤制造厂，对于中国的靛蓝，代表蓝领阶级的“中国蓝”很有兴趣。在他的作品《色彩的变化》中，他特别突出这种靛蓝色，用来暗喻从殖民地时期滥用资源的颜料生产到工业化的化学实验室之间的过渡，这种颜色曾经是完全从自然中提取的，而随着化学工业的建立，化学家们化身“魔术师”，他们宣扬一种技术统治论，认为一切自然产物都可以被自由合成。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艺术家把这个问题留给了观众。据说这个作品的灵感来自艺术家蒙德里安的作品，将相应色块上的生产场景描绘出来。

　　无论是创作方法对自然的回归还是创作内容对历史的再现，两位艺术家围绕“万物有灵”展开创意之旅，说到底，正如策展人安塞姆·弗兰克所说，他们的作品都是对现代性的质疑，对一种惯常观念的挑战，这正是创意生生不息的来源。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