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共享”:意大利占领与街头运动亲历记
发起人:陆小果  回复数:2   浏览数:2286   最后更新:2012/05/30 21:34:10 by guest
[楼主] clclcl 2012-05-28 10:53:37
来源:艺术时代
文/林侃璇 图/兹德涅克·斯克莱纳尔画廊

米兰·葛利噶尔于1926年出生在斯洛伐克的泽沃冷 (Zvolen),并成长及求学于捷克布拉格。很难想象已至耄耋之龄的他,依然活跃地在世界各地举行个展或参加双年展。最近的一次展出,是参与去年五月第三届布拉格双年展,其间展出1969年的现场绘画作品“触觉素描”(tactile drawing)的数帧照片。5月底他即将在今日美术馆举办大型个展,让人不禁惊叹老艺术家矍烁的精神。



米兰·葛利噶尔

葛利噶尔毕业于布拉格的应用美术学院(the College of Applied Arts),他可说是二战过后的首批艺术专科生。1940年代初期,他甚至在德国为了战争所建立的工厂中从事艰苦的劳动工作。1950和1960年代之交,许多东欧的艺术家深受当时西欧新前卫风潮所影响,葛利噶尔也不例外。他的作品中倾向于自由的表现方式,以及掌握住控制之下的偶然性。

他师从于名噪一时的捷克艺术家埃米尔·费拉(Emil Filla, 1882-1953)。费拉是立体主义派画家,他引导葛利噶尔分析在艺术创作中所产生的感官经验。50年代时,葛利噶尔的画风受到立体主义与抽象派的影响,着重于个别色块的表现方式。1960到1963这几年当中,他的画作呈现出以色彩建构而成的抽象符号以及几何图形。在此期间,艺术家也开始注意到声音的现象。他试着找出以图像方式呈现出声音的存在。



米兰·葛利噶尔 《活生生的素描》 40×60cm 录像/纸张/余烬 1983年

葛利噶尔在求学时便尝试使用多种素材进行充满当代感的艺术实践。他的艺术作品包含丰富的感官元素。1964年,葛利噶尔以类似流水线的方式,制作出64张一系列的黑白绘画。由于制作的过程飞快,使他注意到纸张与笔尖摩擦时所发出的低沉粗哑的声音。他能够“听见绘画的声响”。这份与众不同的细心观察促使他将视觉艺术和音乐结合在一起,也让他成为不同凡“响”的名艺术家。而这些作品在原本只有二次元的视听效果上头,又添加了时间的元素。扁平的绘画艺术被赋予了立体的意义。

1966年,他展出 “听觉素描” (acoustical drawings)系列,每件作品都包含一张上头绘着声响轨迹的白纸,以及一段声响的录音,这就是最早期的尝试。他希望观众能同时观赏并聆听他的艺术品。葛利噶尔同年间也买进机械装置,直接用机械代替手绘作画,创作出记录手部运笔动作的大幅绘画,艺术家有时也会使用一些信手拈来的生活机械用具,甚至连小孩的时钟玩具也派上用场。机械产生的各种随机声音成为艺术家所谓的“声响多音效果”(sound polyphonies),他把这些不成调的“旋律”录制下来。这系列的作品名为“地面计划配乐”(Ground-plan Scores),当中的画作都是描绘出声音的音波轨迹。换句话说,葛利噶尔想尽办法使无形的声音具体地跃然纸上。他不用传统的画笔,而是使用金属盒、电线接头或其他器材作画。



米兰·葛利噶尔 《触觉素描》 60×42cm 行为艺术/墨水/纸张/录像 1969年

艺术家把机械器材浸上些许墨汁,藉由这些小机械本身的运动轨迹作画,绘制出各种几何的抽象符号。这类自动绘画以及其他结合视听的艺术创作,皆以影音或照片的形式留存至今。比方2010年在中国美术馆举行的《新感觉:1960至1980捷克雕塑艺术展》当中,便展出葛利噶尔“触觉素描”的影像记录。



米兰·葛利噶尔 《声响绘画》 73×51cm 墨水/针尖/齿轮/纸张 1968年

1969年,葛利噶尔更进一步推向自己的艺术极限。他完全舍弃了视觉带来的便利,反而出人意料地利用手势的触觉和声响的听觉来创作。他跟捷克斯洛伐克科学研究院当中艺术史与理论机构的声响实验室(the sound laboratory of the Institute for Theory and History of Art of the Czechoslovak Academy of Science)共同合作,完成了《触觉素描》此作品, 并由捷克著名的唱片品牌Supraphon灌制了《听觉素描第22号》和“Adagio”的唱片专辑。最后一个绘画的动作,也就是艺术家所说“人体与纸张表面的连结”,直接造成纸张的破碎,从而形成特定且独一无二的创作。

来年,葛利噶尔举行了一场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的演出,“视听关系”(audiovisual relations)。艺术家不以视觉作画,当场示范声响绘画的过程。对他来说,观众的在场至关重要。在60和70年代这几年间,他创造出相当多奠基于视觉图像与音乐演出的观念作品,并依序有一系列的名称,乐谱公式 (scores-formulae)、色彩乐谱(color scores)、建筑乐谱(architectural scores)、线性乐谱(linear scores)或塑料声响素描(sound-plastic drawings),这些系列作品时常与国内外的音乐家合作,比如德国著名作曲家厄哈德·卡尔科书卡(Erhard Karkoschka)、捷克的亚贡交响乐团(Agon Orchestra)等等。以音乐的方式更深一步地诠释其作品。在葛利噶尔的作品中,视觉与听觉不存在互相模拟的关系,而是两者自然而然地成为和谐的整体。艺术家本身的职责只限于单纯地时而监督随机的自动绘画过程。



米兰·葛利噶尔 《触觉素描》 60×42cm 行为艺术/墨水/纸张/录像 1969年

葛利噶尔在80年代又重拾画笔,画出拥有彩色线条的纯黑绘画,和许多散发着冷光的单色调绘画。这些绘画将光线的运行轨迹具体地表现出来,他有一系列七幅称为 “方形中的辩证”(Polemics with a Sqaure)。同样地,他也创作一系列白色为基底的绘画,名为 “几何乐谱” (Geometric Scores)。这两组画作被视为对于艺术家早期听觉绘画的诠释。葛利噶尔在1982年时与打击乐手艾伦·维托斯 (Alan Vitous) 合作,创造了 “手指乐谱”(Finger Score) 此脍炙人口的实验性作品。



米兰·葛利噶尔 《触觉素描》 60×42cm 行为艺术/墨水/纸张/录像 1969年

中国策展人舒阳曾于2007年亲自造访葛利噶尔位于布拉格的工作室,听过录音机上播放他的作品磁带录音,他当下便意识到眼前的艺术家绝对是一名战后现代艺术史上名不见经传的重量级人物。他说:“我们对战后西方现代艺术的认识,大多来自冷战中民主国家的一侧。一般会认为以苏联为首的共产主义阵营内,已经没有先锋艺术的生存空间。从葛利噶尔的创作经历可以看到,如他早在1965年开始的“听觉素描”,出现在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1968年进行民主化改革的“布拉格之春”,以及后来苏军坦克入侵之前。这说明在冷战早期,艺术创作的自由空间并没有被完全剥夺,葛利噶尔这样的先锋艺术实践不是一个孤例。在整个冷战时期,他没有停止自己的艺术探索,虽然这种探索不合当时的官方意识形态。相形之下处于极端专制文革下的中国艺术家的个人艺术探索,则基本上被抹杀了。可以说在专制制度下,自由创作本身就带有个人英雄主义色彩,而不论涉及何种题材和类型,这样的例子在前苏联和纳粹德国都屡见不鲜。”

然而,纳粹所抨击的表现主义绘画和前苏联的政治波普艺术在其后都成为了西方艺术所推崇的明星。而冷战中东欧的先锋艺术,直到今天仍然没有得到广泛的关注。我们对于中欧的艺术完全处于无知的状态。舒阳对于当下现状做出简洁的解析:“一方面由于冷战造成的对共产主义意识形态下艺术创造力的成见(共产主义阵营的艺术家往往被赋予揭露和反叛专制的人道或政治使命,如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的成功);另一方面由于西方收藏体系所支撑的艺术话语权的倾斜,类似葛利噶尔这样的东欧艺术家即便在当时的欧洲也属于极具创新性的先锋艺术探索者,也难以获得应有的承认。”



米兰·葛利噶尔在根特OFF-OFF艺术节上的肖像

策展人及艺术评论家诺艾米·斯姆利克 (Noemi Smolik)对葛利噶尔的艺术表示高度的认可和赞赏:“我们不断发现令人瞠目结舌的优秀艺术家及其作品,而葛利噶尔先生就是其中最杰出的一位。”2001年,葛利噶尔在纽约绘画中心 (Drawing Center) 举办个展,斯姆利克也在现场观摩了艺术家的作品。“大多数作品都完成于1965到1968年之间,只有五件于1973年完成。每幅纸上作品都搭配了一组iPod和耳机。观众一旦戴上耳机,便能同时享受视觉上的绘画创作、听觉上书写的沙沙声和点画过程中断断续续的声响。”

而舒阳对于葛利噶尔的“触觉素描”作品的印象极为深刻。这件作品使他想起自1940年代末以来波洛克、封塔纳对绘画平面方式的突破和身体行为介入绘画的即兴创作,以及约翰·凯奇的即兴音乐、电子音乐和泛乐器使用。“声音对绘画的介入,是葛利噶尔对战后现代艺术史的杰出贡献。声音与视觉的互涉,使二者产生新的陌生化,彼此结合创造出新媒体环境。对于新媒体艺术而言,葛利噶尔的创新是非凡的,而他的作品和创作经历,可以说对今天中国艺术家仍然具有启发性。特别是冷战阴影尚未完全退尽的这个世界,艺术家的使命与宿命仍是一个需要关注的问题。”

斯姆利克认为葛利噶尔声音绘画的革新意义已经超出著名的美国艺术家约翰·凯奇 (John Cage)。“任何人只要有机会欣赏葛利噶尔的声音绘画,就会由此具备一种罕见的能力:看见声音,听见绘画。”葛利噶尔本人也坦言:“对我来说,具象化的声响比单纯的绘画更加触动我心。”


米兰· 葛利噶尔访谈
Interviewing Milan Grygar


艺术时代= ARTTIME
米兰 · 葛利噶尔= 米

ARTTIME: 您从1964年便产生结合绘画和声音的灵感,但我们不太清楚您为何对于“声音”此一感官经验比其他感官来得更加敏感,诸如触觉、嗅觉等?
米: 我的创作想法并不是思辨性的,而是个人循序渐进的发展结果。我原本就是想给绘画作品添加新的空间元素—声音,因此产生了声音素描。“声音素描”作品广受好评。这使我明白听见的和看见的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节奏。



米兰·葛利噶尔 《分层》 102×73cm 墨水/针尖/齿轮/纸张 1970年

ARTTIME: 您这次是在中国举行的首次个展。您对中国、对北京的印象如何?

米: 我原先对中国的想象来自古代中国的美术、书法、哲学。当今中国有着排山倒海的高速发展,而北京的现代建设是无与伦比的。

ARTTIME: 哪些艺术家对您过去或现在的创作产生影响?

米: 我从小便开始了解功能主义。首先是阅读了父亲书房里的书籍和一本名为《我们活着1931》的杂志。这份刊物由农业工作出版社出版的,并由拉迪斯拉夫·苏特纳尔(Ladislav Sutnar)所设计并主编。这位设计师创始了现代美国活字排版印刷术。1942年,我在布尔诺(Brno)就读效仿德国包豪斯建筑学院的工艺学校。那里我学到了匈牙利包豪斯大师莫霍利·纳吉(Moholy-Nagy)的创作和理念,纳吉的一位建筑设计师朋友弗朗西斯克·卡利沃达(František Kalivoda)全面地把他的想法介绍给我,对我个人的影响相当深远。卡利沃达曾在1935年为纳吉举办过综合性的大型展览,并出版相关专业著作。不过,纳吉并非唯一影响我的艺术家,我所佩服的艺术家有几个。而世上四处的艺术都能随时启发我的灵感。

ARTTIME: 您这一生都不断修改补充自己的创作模式,每个阶段都发生不同的变化,有时甚至是巨大的变化。您在60年**始创造乐谱系列,而在80年代又回到油画创作。为什么?

米: 我希望我的作品和世界艺术发展一直保持对话,艺术作品之演变是创作发展的结果,我重新回到油画创作是必然的。

ARTTIME: 最近一次的个展《布拉格之春2011:米兰·葛利噶尔图形乐谱》(Prague Spring 2011: The Graphic Scores of Milan Grygar) 当中展出哪些作品?

米:《布拉格之春》国际音乐节1946年成立。最近几年内,音乐节也开始演奏当代音乐作品。2011年《布拉格之春》在坎帕博物馆 (Kempa Museum) 演奏我的图形乐谱,同时进行我的“乐谱”和“轮唱体”作品展。

ARTTIME: 您将要在今日美术馆进行个展,能否给我们介绍一下其形式和内容?

米: 我要在北京今日美术馆展示我 1968 至 1970 年间所创造的声音素描画,这些画也有配音,还会播放三个关于我的创作过程的纪录片。陈列作品中包含“活生生的素描”(Living Drawing)以及记录“触觉素描”产生过程的一系列照片。而展览开幕典礼上将会由两架钢琴演奏“蓝色乐谱”(Blue Sc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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