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博客“理论车间”

中国大学是个笑话，这一点没错。问题是，那个邪恶帝国里的大学及其系统，算是个什么东西呢？这更是个问题，或者说，这才是我们真正应该去关心的问题！

我们可以这样辩证地去看：处于世界系统边缘的我们有什么问题，这其实相当地次要、第二位，我们自己都可先丢开它，如果从战略上考虑，解决那个邪恶帝国里的大问题后，我们这里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的话。

如果那个邪恶帝国里的大学系统其实也压根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或者说哪怕我们想学也是永远学不会学不到的，如果尽早知道了这一点，我们反而会更生出迎头直前的勇气的。

照齐泽克教我的黑格尔辩证法来看，最糟糕、最没出息、最让我们自抽耳光的，就是看见自己的不足，然后连忙想一切办法，去学步那个邪恶帝国里的大学套路，生怕自己学不像，动不动说，人家的大学在这样的事上会怎么怎么规范。阿二兄，我跟你讲，那个邪恶系统里的东西，你是两辈子学不像的！你将越学越显得自己山寨的。或者说，你辛苦是想从那个邪恶帝国里的学的东西，实际上早就是你我的资本主义式冲动里起始就带有的病毒（李录去华尔街炒股，那才是山寨，而上海弄堂里的大妈的玩上证指数于股掌，倒是风云际会，是世界历史里的大事件），早像病一样发作了，还用得着学么？（我认识的一个起居鞋厂老板请了大学生通过电子邮件来与美国客户联系，由于隔着太平洋，就将对方想得很小资和文明很耶鲁很规范，自己在措词时也装得很北大很中XUAN部的样子，哪料想，请对方来中国，发现他们比我们这里的人还对洗脚屋和发廊妹感兴趣，我的老板朋友大大地如释重负，发现一直都是同路人，大怪对方为什么不早亮相，害得自己死装了这么长时间；我能想象的中美关系，也就是这样的成色了）。

中国的大学的山寨也不是一天二天了，真的，我们这样山寨根本也不是全由我们自己造成，我们被殖民、被霸权、被全球化、被开放、被改革，一通乱搞后，仍是山寨，总是山寨，我看，那还不如我们就这样永远山寨着下去算了，我们反是专业山寨的了，反而可以像中国的彩电业那样山寨到底，倒也就很快转正了。

再说，难道，这个叫小什么的耶鲁校长的教育理念里，竟有什么值得我深究的么？没有的，我都懒得一试，连他的名字都懒得认全。你说我的中国大学山寨，你就是苹果iPod了？我的看法是，你也就只不过是一个苹果iPod罢了，随你勃起去。耶鲁大学的教师有自由探究的伟大恩宠？他们创造着我们新世界？他们重新定义着我们的时代？他们正成为一个有力的、光明的政治主体，而我们沉沦在山寨中？放你个狗屁！

与欧美教师接触，这一两年，我由于经常拿着巴迪厄、朗西埃和齐泽克这样的标尺去度量他们，结果是令我相当失望的。耶鲁这样的鸟大学是绝对培养不出我向往的那些理论大师的，不曾、不会、也将永远不可能。你看看史景迁那个搞中国历史的破货，他精心准备的BBC讲演我是听不了十分钟就勃然大怒地离开，什么山寨货色！像中宣部发言人那样面面俱到和不痛不痒！

一个暂时的结论：中国大学早就是笑话一个，但绝对轮不到牛津和耶鲁这样的资产阶级鸟大学来说我们的山寨。其实，我们是巴迪厄说的“世界无产阶级贵族式”的山寨。我们的山寨很阳光。汪晖式的哈佛骑鹅旅行记，连山寨都算不上，那是错乱。山寨不是错乱，是看上去不地道，是有点像，又不大像。我们的山寨是刚好用来对付他们的规训和霸权的。我们的山寨是专留给那些资产知识既得利益者的。我的山寨、我的大学的山寨、上海的山寨和中国的山寨，就是用来堵耶鲁前校长们的臭嘴的。我们自己并不享用这些山寨，我们是将这个作业留给我们的规训者享用的。这些腐朽的资产贵族以为自己是在全球知识的金字塔顶了，那种得意和豪气，我在眼里，正是他们自己露给我的扫帚柄的敞开的裤裆。我们应该诱敌深入，然后猛踹他的裤裆。

是的，只要你有一次相信了一个人可以通过上重点小学重点中学和重点大学和耶鲁牛津就可以成为精神贵族和货币大亨这一神话，那么，你自己就永远被押了进去，你将永远这样相信了，你因此而将山寨，永远以山寨子为命运，你自己先掉进去的，怪石不了任何人。你的奋斗的全部，于是就成了偷鸡摸狗地进一个耶鲁或牛津这样的事了，搞定入场券，就搞定了一切。你入了资产阶级权力拜物教，你只能这样忍气硬件着头皮往下走，你天天被被割教。你还以为这是你的命运，你越来越劝说自己只能这样往下走了。

但我们是可以不相信这个的。

大学的主权护养着那正在到来的民主，它不留存在九百年历史或二百历史的名校里，而是存留在我们当代人的热情和勇气里。如果听见耶稣前校长的这样的屁话你都仍麻木的话，那你也就活该只配做那邪恶帝国蓄养的黄奴（yellow slave，莎士比亚语），一辈子献身在为中国大学在美国大学系统面前显得不山寨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