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缴械的记忆》







回首，只因记忆还没有缴械

给马蹄钟拧紧发条

但时针依旧指向昨天，荒废的时间

曾经荒废了几代人

青春的容颜，只是为了丈量沧桑。

也可点燃那盏马灯，走进牛棚

黑夜没收了资产阶级的青草

无产阶级的牛，反刍冰冷的月光。

清晨的战鼓，革命的呼唤

而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半斤粮票，夹在红宝书中

长成抵抗饥饿的精神食粮。

四岁的梦想，是拥有整个饼干筒

每一块饼干上，都有一头动物。

谁是人民？他们在人民的画报中微笑

同时高高举起专政的铁拳。

如今，谁还可背诵《为人民服务》

伟大的汉语，始终朦胧着它的主语。





姚风

2010年7月14日



注释：

姚风，诗人，翻译家。生于北京，后移居澳门，现任教于澳门大学葡文系。著有中葡文诗集《写在风的翅膀上》（1991）、《一条地平线，两种风景》（1997）、《瞬间的旅行》（2001）、《黑夜与我一起躺下》（2002）、《远方之歌》（2006）、《当鱼闭上眼睛》（2007）以及译著《葡萄牙现代诗选》（1992）、《澳门中葡诗歌选》（1999）、《安德拉德诗选》（2005）、《中国当代十诗人作品选》等十多部。曾获第十四届“柔刚诗歌奖”和葡萄牙总统颁授“圣地亚哥宝剑勋章”。

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