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我们这一代(My Generation)”展览开幕
发起人:artforum精选  回复数:2   浏览数:1447   最后更新:2014/06/10 19:14:57 by guest
[楼主] 点蚊香 2014-06-10 17:44:34

来源:上河文化微信 作者:刘柠


感谢刘柠先生授权上河文化转载本文,本文选自《前卫之痒》(刘柠著,安徽教育出版社2011年10月版)之辑一“人生即艺术”。


艺术,还是艺术家?这绝不是一个“伪问题”。在这个问题上,那种令我们耳熟能详的诸如“伟大的艺术首先基于艺术家的伟大人格”等陈词滥调可以休矣。我们看够了一面是骇世惊俗的不朽艺术,一面是猥琐卑污甚至到了无耻程度的艺术家以及相反的情形。所以,有的时候艺术家及其艺术,艺术和艺术家的这种在某种程度上有所“脱节”的事实恰恰是对艺术和艺术家的双重安慰(或拯救)。


回顾20世纪的艺术史,就艺术家的根本特征而言,没有谁比法国画家伊夫·克莱因(Klein Yves,1928-1962)更像“艺术家”的了。其作为艺术家的重要性在于:不是由于艺术的“美”的价值,而是由于其彻底叛逆的遗世独立、卓而不群的性格。换言之,艺术家的主要创造物,不是别的,而恰恰是艺术家本身。


在画家殁后20年,从1982年开始到1983年整整一年的时间里,《伊夫·克莱因回顾展》终于在休斯敦、芝加哥、纽约和巴黎巡回展出。在回顾展的序言中,一位美国艺术评论家如此写道:


伊夫·克莱因属于那种自觉的造神的艺术家,他曾宣称自己的生活方式将成为现代社会的主要事件。在其达成目标的行动方略中,显然包含了旨在实现这种鲜明的个人神话的准备。这种神话的核心就是在人生中留下痕迹,哪怕这种痕迹只是灰烬


1928年生于法国南部的尼斯(Nice),父母都是画家。在双亲、祖父母和姑母三个家庭之间不断的往返中匆匆送走了少年时代。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学生的克莱因常常无故旷课,再加上战争,学业的荒疏可想而知。终于在1946年全国大学入学资格考试中名落孙山,从此再未接受过任何形式的学校教育。


与双亲在英国短暂勾留后,克莱因回到尼斯,借住姑母的一间房子,开了一爿小书店,但这种生活令年轻的克莱因感到无聊和窒息。1947年,在尼斯警察学校开始学习柔道,这使他找到了逃避现实生活的出口,有了新的职业和朋友。在他的挚友中有一位叫阿尔芒·费尔南德(Armand Fernandez)的青年,后来不但是著名的艺术家,而且与克莱因一起成为为法国前卫艺术冲锋陷阵的战士。随后,克莱因与“玫瑰十字会”的教义邂逅,在此后的十年里,深度沉迷其中,为日后诸多的艺术实践找到了一种神秘主义的基础。


在德国服完兵役,再度赴英。这次是为了修习英语,而滞留了较长时间。1950年,在英伦之地,克莱因第一次强烈感受到艺术家的严肃使命对自己的召唤。做一个艺术家,这是希望告别父母的世界,成为别的什么的强烈渴求,同时也是出于对未来生活的考虑而不得不经常加以克制的念头。1951年,为学习西班牙语赴西班牙,同时开始教授柔道。从此,这项“绝技”几乎成了克莱因谋生的资本。1952年,靠姑母的资助,远渡东洋,得以进入世界顶尖的柔道教育机构——东京讲道馆。


在日本,为了追求柔道至高无上的境界,克莱因开始服用兴奋剂,其中包括可以以合法手段得到、且终生爱用不已的安菲他命(学名苯异丙胺,Amphetamine)。兴奋剂可能是成就他坚忍不拔的意志的原因,但同时也坐下了日后将为之痛苦不已的不眠症的病根,并且与其早逝不无关联。通过艰苦卓绝的钻研和锻炼,克莱因终于取得了相当于日本柔道黑带的四段资格,成为欧洲的柔道专门家。1954年初,踌躇满志的克莱因回到巴黎,决心征服法国的柔道界。但法国柔道联盟却做出了排斥克莱因的决定,因为彼时日本的柔道资格尚不被联盟所承认。克莱因坐失欧洲锦标赛,甚至连加入柔道联盟的请求也被拒绝。是年10月,他出版了《柔道基础》一书,但事态仍未改观。


克莱因再次出走西班牙,以期抚慰失败的伤痛,同时,对艺术家的使命的问题做了一番严肃的思考。迈向艺术家的第一步无疑经过深思熟虑,他开始尝试一种前所未有的黑白单色绘画的小型复制本的创作。


但是,最初的尝试却以失败告终。克莱因将涂成橙色的单色绘画送到1955年度“巴黎新真理艺术沙龙展”的策展机构,遭到了拒绝。随后又举办了一次单色绘画的个展,尽管是一个边缘性的画展,却颇为成功,引起了雄辩而又野心勃勃的青年批评家彼埃尔·雷斯塔尼(Pierre Restany)的注意,他为翌年举行的艺术家的下一次画展撰写了序文。克莱因时来运转,命运让他邂逅了优秀的女画商伊莉斯·克莱尔特,后者彼时正谋求机会准备进军前卫艺术领域,她很快便成了克莱因的“同谋”,并为其提供了一个足以造神的舞台。尤其是二人共同策划的第二次画展,获得了丑闻般的胜利,赢得了一种怪异的荣光。在这个被命名为《虚无》的个展的开幕式上,画廊入口的两侧由身着清一色共和国卫队制服的成员严密把守,水泼不进;而展厅的内部,四壁徒然,空空如也。成千上万标新立异的巴黎年轻人和文艺界人士目睹了这一新鲜的创造,开幕式几乎引发了骚乱。但这种戏剧性的效果却正是艺术家和画商所期待的。存在主义作家加缪在参观了画展后,发表了“唯其空无,才有力量”的著名谈话。


克莱因的运势急速上升,成功接踵而至。他不但拿到了像德国盖尔森基兴(Gelsenkirchen)新歌剧院装饰工程这样重要的订单,而且得以再度于伊莉斯·克莱尔特画廊举行个展,进而成为法国著名批评家彼埃尔·雷斯塔尼组织的新现实主义艺术团体的核心成员;克莱因作品集在比利时出版时被大肆炒作,那本书通篇充斥着关于向太空遨游、心灵感应和“非物质”时代迈进的预言。


在这期间,艺术家释放了可怕的能量。仅据公开发表的作品目录统计,从1956年到1962年,就创作了不下1077件作品,在欧洲,声名如日中天。1961年,在德国克雷菲尔德(Krefeld)举行大型回顾展,美国纽约的一些重要画廊也向他敞开了大门。克莱因面对种种机遇和挑战,不仅以庞大惊人的作品数量,而且以层出不穷的新观念、新技法和新媒介来回应,不懈地打通着绘画与纯美术(Fine Art)、雕塑及其他艺术门类的边界。


1960年,一种被称为“人体测量”的前所未闻的作品诞生了。克莱因的创作类似于今天注重表演性的行为艺术(Performance Art):巨幅白色画布铺在地板上,浑身涂满被命名为“国际克莱因蓝”颜料的裸体女模特,在克莱因本人创作的单调交响曲的伴奏下,由艺术家亲自指挥,在画布上翻滚、位移,将单一的蓝色印痕留在画布上。后来,他又发明了一种叫做“火焰绘画”的技法:艺术家以喷枪为画笔,让炽热的火焰喷射在事先着色的防火材料上,留下独特的色彩效果。


但是,克莱因的成功并非坚如磐石,纽约的个展不啻为一个不吉之兆。权威的《艺术新闻》(Art News)杂志不无奚落地将其艺术评价为“青少年阶段的达利”;纽约一流的艺术批评家对克莱因背过脸去,不加理睬;个展期间,居然连一幅作品都没卖出去……在法国和欧洲大红大紫的克莱茵几乎难以见容于纽约艺术界。


然而,更加残酷的不幸还在后面。1961年7月,艺术家将“人体测量”系列中的部分作品,在单调交响曲的背景伴奏下,拍摄成纪录电影——实际上是把发生在一年前的艺术事件进行再现。谁知在艺术家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影片的主要部分竟被抽空、肢解,就连主题音乐也被掉包。最后,这个面目皆非的“纪录片”被改头换面地嫁接于一部专门以冷嘲热讽的态度揭露形形色色的恐怖和迷狂的美国电影——《世界的残酷》中。直到1962年5月,克莱因赴戛纳出席该片首映式的时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三天后,艺术家突发心脏病。紧接着,是第二次致命的复发。


1962年6月6日,伊夫·克莱因以34岁的英年离开了这个热闹纷繁的世界。



伊夫·克莱因在指挥人体“画笔”作画

用火焰喷射器在创作“火焰绘画”的伊夫·克莱因,1962

伊夫·克莱因在进行“人体测量”,1962

克莱因作品:幕·ANT-SU2 混合溶剂,138×1875px1962

[沙发:1楼] guest 2014-06-10 19: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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