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十年。主場新聞製作的71十年香港進退專頁,清楚明瞭反映了我們的社會,經歷著怎樣的變遷。2003~2013,十年奔波、勞碌、奮鬥,每逢七一上街,辛苦大家了,成績是好是壞,有目共睹。
十年過後,關於七一、關於中港矛盾、關於中港政府、關於普選,我們還可以討論甚麼?主場藝術在這個日子,特別選取十件作品,嘗試旁敲側擊,為七一十年的討論添加切入點。
這些作品不一定直接討論七一,也不一定出自中港藝術家之手,當中甚至有一部份,並非「視覺藝術」──如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然而,我們還是能夠透過這些作品,思考這個問題:當我們談七一時,我們談些甚麼?
毛小姐系列(2006)
高氏兄弟(高兟、高強)
毛小姐系列,高氏兄弟(高兟、高強),2006
高氏兄弟的作品大多跟歷史、政治有關,很具爭議性。他們跟艾未未是非常好的朋友,論作品激進程度,不相伯仲。
這個 Miss Mao 跟鄭裕玲在處境喜劇內飾演的 Miss Mo 沒有任何關係。高氏兄弟的「毛小姐系列」自2006年起做過許多不同版本,這個毛小姐以中國偉大舵手毛澤東為藍本,配以大胸脯及長鼻子,目的是對後毛時代的中國作深刻反省。扭曲的價值與顛倒的是非,做就了這個毛小姐。
說謊話鼻子會越來越長, 扭曲的世代又何止49年後的中國呢?!
第九交響樂 “Ode to Joy”
貝多芬/席勒
還記得嗎?九七回歸典禮進行時,警方在示威區大播貝多芬第五交響音,即命運協奏曲,以圖掩蓋示威者的聲音。當時警隊一哥李明逵解釋,播放交響樂目的是舒緩警員情緒。
他可能有先見之名,以命運交響樂預示香港回歸後的狀況,要知道貝多芬創作此曲時,聽障問題日漸嚴重;與此同時拿破崙在歐洲東征西討,最後卻全軍覆沒!
今年7.1虛擬藝術展,我們選了貝多芬第九交響樂 第四樂章的快樂頌。此曲大概許多人都聽過,但知道背後故事者並不多。
此曲原名 "Ode to Freedom",出自德國詩人 Friedrich Schiller (弗里德里希.席勒)的詩歌,後來被拿破崙審查掉,禁用原名而改成 “Ode to Joy”。1989年柏林圍牆倒下,東西德統一,那年聖誕節著名指揮家 Leonard Bernstein ,在前東德境內的柏林舉行慶祝音樂會,演奏的便是貝多芬第九交響樂, Bernstein 將歌詞內的 “joy” 變成 “freedom” ,音樂會作全球直播,那個聖誕夜,柏林甚至全球多個地方都可聽到這自由之歌聲。
1989 年 Leonard Bernstein 的 “Freedom Concert” 足版
The Pink Tank (1991)
David Černý
The Pink Tank, David Černý, 1991
這座坦克紀念碑並非由捷克雕塑家 David Černý 創作,只是他後來將坦克弄成粉紅色,作為一種公民抗命,賦予它另一重意義 。
這座位於布拉格的坦克紀念碑,本是為紀念 1945 年二戰蘇聯軍隊解放布拉格的事蹟而建。直至 1968 年,蘇聯派兵鎮壓布拉格之春,此後這個紀念碑便變成鎮壓的象徵了。
1991 年, David Černý 還是個藝術系學生,他把坦克石雕弄成粉紅色,還在它頂部加了個中指裝置。
寫到這裡,忽然想起,聽說在2003年有人提議出動坦克去鎮壓遊行。
模(2007)
艾未未
2007 年,作為一件名為《童話》的行為藝術作品,艾未未帶了一千零一個中國人去參加德國卡塞爾文獻展,讓中國人看看這世界。當時同場亦展出了艾未未的裝置《模》。《模》由文革時被拆毀的廟宇門戶砌成,裝置在展覽時被大雨吹摧,但艾神說這更好,認為經大自然力量洗禮,作品更出色了。童話、文革、模型……擬幻似虛。
Nationalism(2011)
Eko Nugroho
印尼年輕藝術家 Eko Nugroho 經歷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見證國家從蘇哈圖時代走向民主印尼。其作品常以社會、政治、民生為題材。這幅 Nationalism 內的人物身穿內褲,但上半身卻是伊斯蘭教女性那種由頭包到腳的服裝「布卡」。當中有一雙眼在偷看,手上拿著刻有 Nationalism 字樣的斧頭──那是一把民族主義的斧頭。
Untitled
Banksy
Untitled, Banksy
我們示威,但我們投擲的不是玻璃樽、汽油彈。那是一束鮮花。
十年前的七一,民陣估計遊行人數超過50萬人,然而在炎熱的天氣和擠逼的環境下,香港人依然能有秩序地表達對政府的訴求,終於成功讓政府停止對廿三條的立法程序。事件獲世界各地重要媒體報道,自此,和平便成為全球對71遊行的印象。
拆遷北京系列(2013)
Billy HC Kwok
拆遷北京系列, Billy HC Kwok ,2013
Billy HC Kwok 在凝視主場 (GAZE) 發表的「拆遷北京系列」作品集,熱傳於網路世界。照片中的房子,有些被打了洞、有些被拆了一面牆、有些甚至變成一堆頹垣敗瓦。依然完整的,外牆則被寫上一個個狠心的「拆」字……
到底是甚麼觸動這麼多人,在難得的假期與當空的烈日下上街?或許那是因為我們對政府的政策不滿,或許我們有各自的意見希望反映,但也或許,是因為我們望見北方政府的行事方式,害怕它正逐步入侵香港……
a haircut by 9 hairdressers at once (second attempt)(2010)
田中功起
這部錄像作品的名字已經說明了它的內容:九位髮型師剪同一人的頭髮。這當中當然要鬧出很多笑話,畢竟剪頭髮從來就是 one on one 的事。田中功起同類型的作品,還有五個也樂家彈一部琴、五個陶藝家做一件陶瓷、五位詩人寫一首詩……
田中功起說,每當人類社會遇上某種突發事情──比如說,日本東北大地震──便會產生一種過往從未出現的合作契機。而這種契機,又會為人類衍生出新的關係,為理解世界提供一種新的可能。
當香港政治不善讓我們走在一起,這種新可能會是甚麼?
面具系列(1994)
曾梵志
面具系列,曾梵志,1994
很多人說,面具系列是曾梵志最優秀的作品。畫布上,人人戴上刷白的、目無表情的面具。他們大多穿著西裝,結領帶,就像每天在街上見到的萬千上班族。然而你卻無法從畫中人的面貌,猜到他們正在想甚麼,甚至他們是誰……
這些「面具人」,不僅在中國大陸橫行,於香港也有他們蹤影。只要把經濟價值放得高於一切,「面具人」就誕生了。
然而從近年香港文化議題看來,我們的社會彷彿正經歷某種巨大轉變。我們開始強調,搞好民生不是皇道,不代表你可以把普選矇混過去。這種轉向,或許早在十年前已經開始了。香港人已經開始脫下面具。我們追求的,是更加幸福的世界。這斷非一人派六千便能創造出來的。
各類墨寶
九龍皇帝
歷史有時就像一個玩笑。
巧妙地,曾灶財的故事,與香港現時的處境不無相似之處。當年他整理祖先遺物時,發現九龍城被割讓給英國之前,曾是他祖先的封地。然而香港成為英國屬地後,曾家卻不再是地主。由於不滿政府「霸佔」土地,他開始四處塗鴉,以「宣示主權」。
當然你我也知道的是,無論他怎樣寫,怎樣窮其一生力竭聲嘶,也無法「重奪」九龍城地主之位。儘管如此,他還是一直寫,一直寫,期望終有一日,政府高官會正視他的問題,讓曾經屬於他的,回到他自己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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