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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起人:艺术眼artspy  回复数:0   浏览数:1704   最后更新:2013/07/02 16:36:50 by 艺术眼artspy
[楼主] wangxiaoer97 2013-07-02 16:36:50

来源:艺术银行 作者: 文、采访 窦子 Karma Douzi



《Shirin Neshat》 摄影Lyle Ashton Harris© 艺术家本人及纽约CRG 画廊



西林?娜沙特1957年出生于伊朗,1974年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学习绘画,1979年伊朗革命爆发后她长期定居纽约。上世纪90年代初重回伊朗的经历触发了娜沙特的艺术创作灵感,由此创作的《真主的女人》(Women of Allah)摄影系列作品在全世界范围引起广泛关注。
娜沙特的艺术创作形式丰富,涵盖黑白摄影、影像装置和电影。她1998年创作的影像装置作品《狂暴》(Turbulent)荣获1999年威尼斯双年展金狮奖;最为我们所熟知的是由她执导的电影《没有男人的女人》(Women without Men),荣获2009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银狮奖。她的创作没有追随现有的任何一个艺术家和艺术流派,是个人生活思考的展现,常伴随着不同的生活经历而显得极具跳跃性。她的作品视觉识别性很强,比如在她的摄影作品中,诸如武器、女人的身体、面纱、波斯语诗句等元素都经常出现。无论哪种形式的作品,都体现了强烈的矛盾与冲突,她甚至被一些评论家视为艺术界中阿拉伯世界的“异见领袖”。
娜沙特曾多次参加国际上重要的艺术双年展,包括第6届卡塞尔文献展、威尼斯双年展(1999年)、惠特尼双年展(2000年)等等。她的作品也被Cindy Sherman等国际著名艺术家所收藏。2006年,娜沙特被授予美国艺术界知名奖项“The Dorothy and Lillian Gish Prize”。


《易布拉欣》 墨水、激光放大黑白银盐照片

152.4×114.3 cm(60×45 in)2012 年  林冠艺术基金会收藏© Shirin Neshat



蓄势待发
“她好美。”在林冠画廊里见到娜沙特时听见有人感叹。56岁的娜沙特依然神采奕奕,就像一位少数民族的姑娘:老挝的对襟短上衣搭配银色大耳环,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发髻,浓黑的粗眼线极具异域风情。她英文流利,甜美、轻柔的声音与她作品中强烈的冲突形成反差。她喜欢微笑,让人感觉质朴而又坚定。
娜沙特曾提道:“自我放逐以及家庭的分离成就了我现在的创作。”如果没有去美国学习和工作,如果没有1993年重回伊朗,也许就没有今天的西林?娜沙特。

《我的房子在燃烧》 墨水、激光放大黑白银盐照片

119.7×152.4 cm(47×60 in) 2012 年 © Shirin Neshat


娜沙特出生于伊朗一个中产阶级家庭,1974年,父亲决定送年仅17岁的女儿去美国留学,于是年少的娜沙特独自去到加利福尼亚学习绘画。在美国学习期间,父亲的财政支持是娜沙特主要的经济来源;与此同时,她也会去打工,比如在花店卖花等等,挣钱来继续她的学业。她最初学习绘画,但之后她发现“我画得真的很差,我觉得我不会以绘画的方式去做一名艺术家”,这之后十几年在纽约,娜沙特都没有进行艺术创作,而是在一家艺术机构工作。
1979年“伊斯兰革命”爆发,不仅对整个伊朗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娜沙特的家庭也不例外。(注:这场运动结束了巴列维家族对伊朗长达半个世纪的统治,取而代之的是以霍梅尼为代表的神职人员执掌政权的“伊斯兰共和国”。)
由于“伊斯兰革命”,美国和伊朗之间的外交关系断裂;与此同时,伊朗和伊拉克之间也持续了8年战争,伊朗境内非常危险,留在伊朗的娜沙特父母建议女儿暂时不要回国。1979年之后的14年里娜沙特都没有再回过伊朗。这段时间工作的积累和生活经验对她后来的艺术创作至关重要:“我真的成熟且成长起来,并学会做事的方法。之前我没有任何精神和知识上的储备去发掘自己的潜能,去成为一名艺术家。”


《拉明》 墨水、 激光放大黑白银盐照片

152.4×114.3 cm (60×45 in)2012 年  林冠艺术基金会收藏© Shirin Neshat



凤凰涅槃
1993年,伊朗国内局势相对稳定之后,娜沙特重回多年未归的故土。伊朗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眼前的场景触发了她的灵感,多年积蓄的能量终于爆发出来:“当我1993年回到伊朗,一切瞬间联系起来了,那种感觉非常自然强烈,我之前有方法,而我现在有了主题。”于是她回到纽约便开始创作,一切都顺其自然。耗时5年的处女作《真主的女人》(Women of Allah)是一组黑白摄影,脸上写满波斯文字的伊朗女人与武器首次出现在作品之中。
娜沙特是一位不断变化、喜欢挑战的艺术家,这与她四海漫游的经历息息相关。由于她作品的政治性,她不能回到故乡伊朗拍摄,于是娜沙特总是在寻找能唤起她共鸣的地方。从摩洛哥、墨西哥,到埃及、土耳其,“类似的环境可以让我回想起伊朗”。从1998年到2009年这十余年间,娜沙特游历了很多中东、南美、非洲的国家,创作了大量影像作品。1998年之前,娜沙特的创作还仅仅限于照片,1998年之后,她开始尝试视频作品。她的首部影像装置作品由《狂暴》(Turbulent),《狂喜》(Rapture),《狂热》(Fervor)三部曲构成,再次展示了她作品中反映二元对立、矛盾冲突的主题。比如《狂暴》通过音乐表现了阿拉伯世界男性和女性不平等的社会现实,因为在阿拉伯世界里,女性被禁止在公众场合表演音乐。影片中一位黑衣女性始终面对空无一人的剧场独自吟唱;而与此并置的一位伊朗男性,在众多男性观众的簇拥中放声歌唱。《狂喜》展示的也是两个世界之间的对立。1999年,娜沙特首次从美国前往摩洛哥,这部作品便拍摄于摩洛哥的沙漠里,100位阿拉伯男人和女人首次在大自然中面对面,而娜沙特也在学习如何去做导演。《狂喜》中,女人们从沙漠走向大海最后乘船离开,表现了她们的勇气与反叛;而男人们则留在老地方。《狂热》表现了男女两性之间的诱惑与欲望,这也是伊斯兰世界中的禁忌之一。

《批驳》 三屏视频装置 10 分钟15 秒 2012 年 © Shirin Neshat


让娜沙特声名大噪的,也是她的首部电影《没有男人的女人》则拍摄于土耳其。电影源于伊朗女作家Shahrnush Parsipur的小说,反映了人性的挣扎,同时也反映了对政治、社会、经济的思考。影片表现了4个伊朗女人渴望突破困境,追求自由、独立与变化的故事;也展现了小说中的另一条线索:1953年伊朗政变时的社会情况。(“1953年伊朗政变”是指由英国和美国情报机关策动的推翻伊朗民选总理穆罕默德?摩萨台的政变,美国中情局代号为阿贾克斯行动。)
从2002年开始酝酿,娜沙特用了6年时间来拍摄这部作品,其中有两年仅仅是剪辑。“当时对于电影来说我还是个新手,我从失误中学习到了很多。”从黑白摄影到电影,是一个很大的跨越,寻找两种不同艺术语言之间的平衡并不容易,“我在思考和学习如何把小说改编成一个故事,如何去叙事,去掌握节奏。”
再度回归
“我是一个不安分的艺术家,喜欢不断突破自我。我觉得艺术家应该是质疑的,反思的,并且反叛自己。”从1993年最早的黑白摄影,1998年开始尝试视频创作,2002年初碰电影,一直到2009年,已经离开相机10多年的娜沙特决定再次回到最初的黑白肖像摄影。
这一年,伊朗又进行了一次重要的政治选举,被称为“绿色运动”的新革命到来,引发了之后2010年的“阿拉伯之春”。这也是娜沙特第一次在政治上如此激进,她与伊朗年轻人一起走上纽约街头,参加了很多抗议与游行,这也是她人生第一次参与到政治运动中来。“伊朗新一代年轻人再次给了我灵感,他们为自由和民主抗争的勇气深深撼动了我。”受到伊朗和阿拉伯革命的启发,2010年娜沙特开始着手创作新作《列王纪》。
取名《列王纪》的灵感则源于著名伊朗史诗《Shahnameh(列王纪)》。这部11世纪诗人菲尔多西所作,达6万多联押韵对句的鸿篇巨制,讲述了从创世开始至7世纪伊斯兰帝国征服波斯的历史。娜沙特以“阿拉伯之春”和伊朗“绿色运动”为背景,在《列王纪》中融合了历史、诗歌和政治,以此方式来纪念在这场横跨中东乃至整个阿拉伯世界的运动中为了正义而勇敢牺牲的无名民众。在这个系列中,“恶棍”、“爱国者”和“民众”三部分有机地构成一个整体。“恶棍”中三位象征掌权者的男性身体上画满了《列王纪》中反映战争与杀戮的画面;“爱国者”中抗议的年轻人眼神坚定骄傲地把右手放在心口,面部是娜沙特用墨笔手写的源自《列王纪》的波斯文字;“民众”拍摄的是流亡自中东各个不同国家、现在纽约的阿拉伯人,他们是这场运动的受害者,眼神中都流露着悲恸。在创作过程中,娜沙特邀请当地的老百姓到她的摄影工作室,先讲述他们自己的故事,然后再进行拍摄。“他们很多人都流泪了,最后和我们拥抱在一起哭泣。我也非常震撼!”
娜沙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2014年能够去埃及拍摄她的新作,那源于她迷恋的一位女性艺术家——埃及传奇歌后Oum Kolthum的生活与艺术(Oum Kolthum在1975年辞世)。“她是20世纪伊斯兰世界里最伟大的女歌手,她的音乐能把人带到一种狂喜状态,非常有力量。无论男女,无论国籍与身份,当她歌唱时,界限都被打破,整个国家都在哭泣。”为了这个项目,
娜沙特已经花了两年半时间去做调查研究,计划再用两年时间去拍摄和剪辑。
骨子里流淌的伊斯兰血液和反叛性让娜沙特的艺术作品在当今艺术界独树一帜。在创作上她总是在寻求着变化,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看到她拍摄中国的作品,“我总是被可能性所诱惑,同时又被有限性所折磨。我愿意去尝试不同的创作,虽然那并不容易。”


《反叛的沉默》

墨水、B&W RC 冲印 ( 摄影 Cynthia Preston)27.9×35.6 cm(11×14 in) 1994 年



艺术银行 vs Shirin Neshat
艺术银行=Art Bank      Shirin Neshat=Shirin
Art Bank:你出生在伊朗,学习成长在美国,那么你对自己的身份是怎么认同的 ?
Shirin:我觉得与美国人相比,我更偏向伊朗人,我是一位来自伊朗的艺术家;但是美国给予了我很多伊朗不能给我的。多年来,美国给了我很多可能性,也给了我安全,所以我觉得如果只说“我是伊朗人”,那太不懂得感恩了,所以我喜欢说我是伊朗裔美国人。美国是我现在的家,而伊朗是我的故乡。
Art Bank:你的创作中经常会出现波斯文字、面纱、伊斯兰建筑等民族、地域性很强的元素,为什么选择用它们?
Shirin:我这么做是出于本能,我的作品都是有机发生的,从来没有策划过。做了这么多年艺术家之后再回首看,我意识到波斯和伊朗文化真的对我产生了深刻影响。比如你看我作品中的图像和文字,其实都能在波斯和伊斯兰艺术中找到踪影。我从小生长在伊朗,曾经每天都面对这些:地毯、屋顶、建筑……这些图像都已深深埋藏在我潜意识的记忆中;所以不是说我想要做什么样的作品西方人会喜欢。我的作品从观念上说,是某种非常当代又非常古老的东西。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回到过去的时间:过去和现在,传统和当代,审美与观念……我把这些元素放在一起是有原因和道理的。伊斯兰文化深深地根植在我的血液里,这些创作非常自然,不是人为策划设计的,虽然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Art Bank:那么未来你是否还会继续使用民族元素来创作?是否会尝试其他更加抽象的形式?
Shirin:比如我现在正在与Natali Boteman合作的视频就与伊朗无关;我也尝试与欧洲的芭蕾舞团合作作品。我喜欢挑战,但不相信大的跳跃,喜欢慢慢来。就创作风格来说,我的变化很多,不想来自某个固定角色。此外,我觉得我的作品一直都很抽象(笑),非常观念。

《狂喜》 双频视屏装置 1999 年


Art Bank:你丈夫是否会给你一些创作上的影响或帮助?
Shirin:我现在的丈夫是伊朗人,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电影导演,同时也是一个很棒的艺术家。《没有男人的女人》我们就有合作,《狂暴》中的男主角也是他,我做的所有视频他都有参与,因为他更了解电影。一般是我自己的想法,他协助我去实现。特别是在伊朗“绿色运动”时期,他非常积极地参与一些政治活动,这也启发了我。我敬佩我的丈夫,他富有政治和文学方面的知识,我比我知道得更多。所以我总说,我喜欢与比我知道得多的男人在一起,我敬佩他们。我的前夫也是,他总是在我的前面,我喜欢这种感觉,我需要追上他们。
Art Bank:你怎么看女权主义?很多人觉得你的作品有些女权主义,你怎么看?
Shirin:那是西方提出的一个概念,我不是女权主义者(笑)。我不要每件事都与男人相比较,我也不是不喜欢男人。虽然拍摄了《没有男人的女人》,作品中也涉及男女性别,但我并非总在考虑这个问题,“女权主义”对于我来说是个过于强悍的词。人们总是喜欢去定位,观众们总是喜欢把你的作品简化为一些标签,比如“她的作品是关于男人和女人,是书写了文字的照片”等等。你总是需要不断去拒绝如此轻易地被套上标签,但你也无法阻止,因为人们还是会继续这样做。
Art Bank:你曾经几次回伊朗,并且也做过很多研究工作,那么你眼中伊朗新一代女性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Shirin:伊朗新女性很有意思,与上一代非常不同。2009年的“绿色运动”让我接触了大量年轻一代伊朗女性,她们大多受过良好教育,不是宗教主义者,也不着迷于意识形态,她们不再为神而战,而是为自由和民主而战。她们揭下了面纱,更加独立开放,也更加女权;这与1979年伊斯兰革命时顺从的、被政府和宗教洗脑的伊朗女性完全不同。出现在我新作中的是自信、无畏、全然投入革命抗争的女人们。通过我不同时期的作品能看到现代伊朗历史和社会的变迁。
Art Bank:伊朗现在的艺术圈和艺术家是什么状态?
Shirin:伊朗现在非常商业,尤其是迪拜拍卖成功以后,出现了很多商业画廊,艺术市场就像发洪水一样,很多人冲进来,而艺术家们也只想着挣钱,真是很糟糕的情况,一切都是关于钱;而地下的艺术家也很壮观。现在伊朗的艺术家整体上都非常有知识,受过很好的教育,非常有野心,但是他们又分为两群:一种是非常商业化的艺术家,他们喜欢去画廊,想法设法出名和成功;另一种是非常严肃的艺术家,非常有智慧,非常激进(不是政治上的激进)。他们真的反对商业化,是有趣的一群人。对于他们来说,我可能是另一个年代的一个榜样,越来越有名,并且商业上也很成功;但是与此同时我觉得自己依然很激进(她强调到),不可能只把我简化为商业化的艺术家。


《狂暴》 双频视屏装置 1998 年

© Shirin Neshat. Courtesy Gladstone Gallery



Art Bank:你本身是否有宗教信仰?你怎么看待目前伊朗的宗教问题?
Shirin:我信仰的宗教——伊斯兰教传承于我的母亲与外祖母。我觉得信仰非常重要,哪怕你每天只冥想20分钟。我妈妈和妹妹每天都做祈祷,那能支撑她们渡过危机;虽然我并没有每天做礼拜,但我也需要它。我从未把伊斯兰教与国家政府联系起来。有些生于穆斯林家庭的伊朗人憎恨伊斯兰教,因为他们非常憎恨伊朗现在这个政府。我觉得这是最大的错误观点,其实这与宗教完全没有关系,这只是一些愚蠢的人利用了宗教为他们自己牟利。
Art Bank:哪些艺术家对你的创作产生了影响?
Shirin:我总觉得被西方艺术界所孤立,我虽然在美国受教育,但我从来没有英雄或偶像。比如像Cindy Sherman等艺术家的作品,我虽然也很着迷,但我没有真的受到他们的影响。如果让我说,我觉得我受到的影响不来自于艺术世界,反而是一些电影导演对我的影响更多。比如我喜欢英格玛?伯格曼,黑泽明,王家卫的片子。
Art Bank:你的作品是否在伊朗展出过?观众的反映怎样?
Shirin:由于种种原因,我的作品至今也很难在伊朗展出。唯一展出过的作品是《Tooba》,那是霍萨伲当政时,在伊朗一家美术馆展出的。现在大部分看过我作品的伊朗人,都是通过网络观看的《没有男人的女人》这部电影,而不是我的艺术作品,这很有意思。他们的反映很不一样,有些人喜欢,有些人讨厌。


《狂热》 双频视屏装置 2000 年

© Shirin Neshat. Courtesy Gladstone Gall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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