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实验我们将它放在两个方面,一是论坛本身的思考,即对论坛形式、参与者和所在空间的再思考;另一方面是对论坛能提供什么给这个社会的思考(在理论与现实的两个层面),并它从哪些角度呈现了怎么样的社会现状。 一、缘起 Space论坛是我们正常空间下面的关于今天现状的一些讨论,我们试图建立一个平台,能让更多的朋友参与对今天现状的一种讨论,这些人由各类人士组成。我们并没有将他仅仅限于艺术领域,这个我们的观点有关:今天社会问题的复杂性远非一个专业所能解决的,当然这种情况跟现代社会的分工有着很大的关系,现代的分工将原来社会一个完整的与自然交换的劳动分化为一个个独立的技艺,所以一个技艺的专业无法体现整个与自然交换的劳动过程。技术人往往只局限在自己领域里面看待问题,缺乏其它视角的多维度认知。当然我们也不会妄自菲薄,每个专业都能对今天社会问题有所理解和反映。(1)根据建筑的理论,任何高楼大厦都是一根根钢筋、一粒粒水泥和其它元素构建起来的,那么我的每一个专业的解决方案也在构建这个复杂的大厦。 关于论坛,许多过去的论坛基本上是基于浪漫主义的模式,每个参与者试图将自己扮演成上帝的角色,能对现在的问题发表一番长篇大论,然而这种长篇大论往往会基于陈腐僵硬的真理模式:参与者似乎讲出了真理,并能对社会的问题开出了一个包治百病的药方。我们对此比较怀疑,任何的专家学者,他们的知识在今天浩瀚的社会面前都是片面的,都只能在某一领域解决一部分问题。今天的学科的分类也类似与西药的分科,它未必能认识到头疼有时也是脚的问题,甚至是整个肌体出了毛病。今天社会的专家也只是开出了解决问题的局部西药药粒。至于整体的病症则需要更多的人运用更多的方式去对社会这个复杂体进行诊断,然后看能否在自己的领域做些有益的不同思考。基于此,Space论坛的理想状态就是尽量去碰撞不同领域的陈述,也包括它的药粒。 我们将Space论坛实为一种实践。任何方法论的视角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我们试图不再从方法论入手,而改为以实践为出发点,去参与各项讨论,这种讨论不设某一个视角的禁锢,而是不同的人具有不同的思考。我们把论坛视为一个平台,去呈现这些思考。并努力排除我们自己的主观对这些思考人为地筛选,而丢失了那藏在沙粒中的粒粒金子,有时这样的画语就隐藏在一句话或是一个词语里面。论坛试图将它们晾晒在这个平台上,让大家去梳理与发现。 在做论坛的时候,我们对空间的思考也有一些变化。众所周知,今天的空间已经被极度地意识形态化了。尤其在中国,由于政治的入侵,所谓的公共空间都已经在严格的意义上不能被定义为公共空间,因为它失去了自由的表达和辩论。我们一开始就没有将论坛放在公共空间里,试图将它在私人空间里成长(虽然今天的私人空间也有其局限性)。今天的中国,自由、民主之思想的可能之地也只有被压缩在这小块的私密的地方了。我们开始的两场放在了一个私人开的空间——102的鼎空间,虽然定义为gallery,但它属于私人所有。我们将前两场的类似于讲座的论坛放在了这里面来进行。然而到第三场,我们开始认识到这种空间的局限性,不利于我们对各种思想之呈现:Gallery始终不是一个晒思想的地方,任何思想在此都有被商业化之嫌,所以我们将第三次的讨论移师到民间文化学者——涂国洪——的书房——一个私人的空间。它是个体思想产生的地方,在这里面的对话,更能让思想能原本地呈现,而不会被其它的所干扰。所以在这次的讨论中,我们收获了极为丰富的成果。 二、对范式的反思 在思考库哈斯和奥布里斯特在蛇形画廊以及深圳的马拉松对话的的时候,我们觉得应该有几点是Space论坛所不同的地方。首先,对空间的利用,无论是蛇形画廊还是其他办公室,他们都是在一个公共空间里,往往会从宏大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从库哈斯在深圳的访谈时开始的话语可以看出: 我们想了解中国这个国家为什么现在会这么信心十足,以及中国的知识分子、中国的观众对于这种信心是如何看待的,是不是这种信心让中国人有了更大的空间?(2) 这里与从个体的角度去对社会的解读角度是不一样的,其问题的结果都回到了一个宏大问题的解决上来,即:“这个国家为什么现在会这么信心十足……”。Space论坛的目的不在于具体解决问题,而是呈现不同人从更为微观的甚至是自己的角度对这个社会的理解和分析。其次,“马拉松对话”一直以来都是库哈斯和奥布里斯特两人来对不同的艺术家或学者对话,有点类似于采访,这样便于形成一个统一的思想。但如果是从了解分析今天中国乃至世界现状的角度的话,那么这种方式就会有一些局限。不管主持者如何的渊博,但他的视角、思想、知识量是有限的。而且始终跳不出自己的“圈套”,形成一个固有的“共识”。而我们在不同的对话中去寻求不同的人员,并和不同的人员交流,Space只是一个平台,也可以说是一个链接。,这样尽可能地丰富认知。再次,Space选择对话人的组成,我们不希望只是专家学者,或是艺术家,一直以来我们所谓的社会精英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待了社会底层的人们,并自以为是地为他们做了主张,但很少能真正从他们的角度去理解看待问题,所以我们也会邀请一些底层人来讲述,包括他们的故事,他们从自己肉身解读这个社会的体验。 由此,我们将自己定义为一种弱姿态的参与。虽然在人员的选择和讨论的时候有一些我们自己的主观性,但我们试图用这弱化的主观性去与讨论者组成最佳拍档,并每次将讨论的成果获得最大化。所以每次不同的讨论,我们会邀请不同的人员参与,这其中有艺术家、评论家、一些文化学者和其它领域的不同人士。在第一次的论坛里我们邀请了评论的杜曦云和黄桷坪的一些艺术家,第二次我们邀请的是研究宗教的查常平和一些艺术家,第三次我们邀请了评论兼空间执行人田萌、高校教师黄小平和我、黄淋去与重庆本地学者涂国洪进行对话(涂国洪对民间话语有着比较深的研究) 三、实验实践 对民间学者涂国洪的访谈是Space最近的一次论坛。 涂国洪曾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但后来分配到重庆出版社,近年来从事民间文化的研究。几十年来写了不少这方面的著作,有《中国娃娃—詈骂》、《中国娃娃》和长篇小说《卯城》等。从中国的民间文化入手,研究中国文化,并相应地写了一些诗词和小说,这在中国也比较少见。 不同于欧美,中国一直以来就有着丰富的民间文化。欧美的资本主义体系已经得到完善,它形成了一个通畅的渠道:资本对民间文化的利用与转化,民间文化很大程度上通过消费被推广到社会各个层面。而中国由于专制,它一方面堵塞了某些对专制不利的民间文化向社会的推广,而另一方面,对专制的本能反抗也促使这方面的文化也得到极大的发展,比如涂国洪的詈骂中的一些不入流的脏词,如“B贱相”,对此,涂有一段这样的描述 ……顺口一点,当被他人咬牙切齿为“鸡巴贱相”为宜。然而,“鸡巴贱相”们仍被人们詈骂为“B贱相”。这实在是对“B”的不公这显然是根深蒂固的男权意识对妇人的轻蔑所致……(3) 等等,如此之分析。 所以,涂并不像某些一般意义上的学者或艺术家,将民间文化作为一种资源的利用,使其丰富作为精英文化的养料,而某些甚至成为当代资本和集权的景观。而涂的民间是“有毒”的——对资本和集权的专制而言。 我们与涂的讨论就放在了涂的书房,参与讨论的有:田萌、黄小平、黄淋、沈桦、陈国红和吴建平。从民间文化入手,我们进行了广泛的讨论,民间文化的介绍、今天的形式、与欧美甚至日本、台湾、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的比较。从民间文化的角度分析中国当代的社会问题等等后经梳理,所涉及极为丰富。 四,结语 对于论坛的实验,也是我们对艺术本体的思考。我们试图不再在“审美”的标准下进行我们的艺术实践,而是在“诗性”地理解艺术。而这种方式对今天的状况而言,或许艺术还有它的价值。当资本对一切进行异化的时候,审美成为它们重要的一个辅助工具,让人们终结在“美丽谎言”的天堂里,而忘了今世的个体生命本身。同时的对社会的思考——尤其是中国今天现状的思考——也是我们自己的一个目的,我们也要发声,虽然不想普天下而准,但也想表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