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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要到齐国去,在路上走到一半,突然往回走,沿途遇到了伯昏瞀人。
伯昏瞀人问:为什么刚才决定往回走了?
保罗:因为我进入了惊讶的状态。
伯昏瞀人:为什么惊讶呢?
保罗:我去买豆浆和煎饼的时候,总是优先光顾把俩者做成套餐还送餐巾纸的店。
伯昏瞀人:是啊,我也习惯这样,可这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保罗:如果一种思想或学派能够让国家更加强大,就应该容许它在一定范围内得到传播。如果黄老之术的呼吁者能够帮助积累更多财富,如果墨家可以培养青年爱国的血气,如果旧时代的怀念者能够更好地保存伟大传统,如果形形色色的理论家能够把智慧用在更好地团结人民、促进福祉的事业上,就应该让他们都成为护国者,为共同目标而共存。而问题的关键是面向大众的基础教育。下一代在诸子百家之间或许应当致力于培养“友爱的精神”,而不是文人相轻、党同伐异,把子虚乌有的仇恨与恐惧灌输到青年的心中。
伯昏瞀人:虫豸有友爱吗?
保罗:神造的一切都有。
伯昏瞀人:哪个神?
保罗:我岂知道祂的名字,我只知我来自于祂。
伯昏瞀人:不孝。
保罗: 神令我孝,我便是孝的;他若注定我不孝,我也无须争辩。
伯昏瞀人:你来自于你的父母,神有自己另外的工作。
保罗:神该有什么工作呢?
伯昏瞀人:神的工作是隐藏。
保罗:于是人的工作便不是隐藏,因为人若隐藏,便与神一样了。
伯昏瞀人:人还可以模仿,模仿隐藏与隐藏并不一样。
保罗:说的是,最怕的是在模仿过程中,遗忘了终有一死的命。
伯昏瞀人:遗忘就是隐藏。
保罗:神可以遗忘我,我不能遗忘神,正如我不能遗忘父母。
伯昏瞀人:你可以通过意外模仿遗忘。
保罗:我连摹仿城邦里的好人都那么艰难,遑论摹仿至高呢。
伯昏瞀人:所以虫豸就更不可能有友爱了。
保罗:但至少可以爱它。
伯昏瞀人:爱它就是模仿隐藏,你以为你真能遗忘它令你嫌弃的自然属性吗?
保罗:但如果有药用价值,哪怕病毒也是值得培养的。
伯昏瞀人:你把这称作友爱吗?
保罗:对外人我得这么说。
伯昏瞀人:你又在模仿神了。
保罗:我只是一介学生,尘归尘土归土时,只希望没有人怨恨我。
伯昏瞀人:如果有人怨恨你,你会在死后流涕吗?
保罗:对小朋友不好。
伯昏瞀人:小朋友有父母照料,不用你操心。
保罗:看来我还是太重视自己了。
伯昏瞀人:作为人,如果达到极致,是没有自己的,神与其同在,从模仿隐藏而不得中解脱了出来,人,往往因为模仿的拙劣而用肤浅的隐藏凸显了自己,而如果能够持守于超越时间与感官的遗忘中,那么真就出现了,可以与神相通而不僭越。
保罗: 我相信这是存在的,但希望我能在有生之年渐渐触及这种状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