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译言网
聚集在考场外焦急等候着的家长
中国天津-----------过去一年中,刘启超(音译)一直全力以赴地应付着一件事,唯一的一件事:高考。
过去这些年来,他每天坚持学习14到16个小时,每三周才休息一天,就为了准备高等教育入学考试,因为在中国这是一场极其重要的考试,今年就有1000万中国学生的前途将由这场考试来决定。
上周日早上,前往考点之前,他还时时刻刻地抱着课本用功,走到哪儿就把课本带到哪儿,甚至午餐午休的时候也在拿着资料复习,周日白天考完试后晚上依然在用功地准备着周一继续进行的另一部分的考试。
“我想努力学习到考试前的最后一分钟,”他说。“我真的希望能够考出好成绩。”
中国的城市面貌也许正在以令人头晕目眩的速度发生着变化,但高考制度就像中国人几千年来一直用的筷子一样永恒不变。中国有句话把高考比作是“千军十(应为万,老外搞错———译者注)万马过独木桥”。
中国的这种考试某些方面有点像美国的SAT考试(全称Scholastic Assessment Test,中文名称为学术能力评估测试。由美国大学委员会College Board主办,SAT成绩是世界各国高中生申请美国名校学习及奖学金的重要参考),只是它持续时间是其两倍有余。中国高考每年只有一次,而且是几乎所有中国高校录取的唯一的决定因素。大约五分之三的学生能顺利过关。
中国家庭为了最大限度地提高孩子们的成绩竭尽所能地想千方设百计,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在中国西南的四川省,学生们干脆把教室设在医院,挂着氧气瓶边吸氧边学习,以期提高注意力和学习效率。
有些女孩竟然服用避孕药,仅为了让他们考试期间不会来月经。一些富裕的家长还向孩子们悬赏,允诺如果孩子的分数能考入名牌大学,就疯狂地给他们在美国人看来有点匪夷所思的物质奖励:豪华派对,100000人民币现金(约合美金1万5),或更高的奖赏。
“我爸爸甚至答应我,要是我考上天津南开大学这样的学校,‘我就奖励你一辆奥迪’,”在北京参加考试的17岁的女生陈琼说。
考生在场内考试,而家长们则在考场外守候几个小时,其紧张焦急之情丝毫不亚于一个守候在产房外等待妻子分娩的丈夫。考生迟到的后果不堪设想。2007年高考中,一位考生迟到仅四分钟就被拒绝入场。尽管该考生和妈妈一起在监考老师面前下跪求情,还是无济于事。
如此重要的考试,作弊也就无可避免了,并且作弊技术是越来越尖端现代化。去年,一些家长组成一个团队,集体给孩子们装备了微型耳机,又说服了一个老师把考题传真给他们,然后再用手机把答案传送给考生。还有一个父亲更牛,给孩子配备了一台迷你扫描仪,又专门雇了9个老师分头做题来给考生提供答案。去年全国一共捉到了高考作弊者2645人。
批评者指责说高考暴露出中国教育制度的一些弊端,即强调死记硬背而忽视独立思考和创造力的培养。教育家们还指出,现行高考制度使得农村的学生在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高等教育为了追求数量而牺牲了质量。
但全国上下对高考的病态的关注也表明认识上的一些进步。虽然今年报名参加高考的人数略有下降-----这是七年来第一次下降,但与2002年相比,考生总数还是多出500万。
中国现在有1900多所高等教育机构,几乎是在2000年的基础上翻了一番。高校就读学生人数接近1900万,十年间增长了六倍。
有一位19岁的考生叫刘启超,身材魁梧却心细如发,计划成为家里第一个大学生。“那个时候没有很多大学可上,”他的父亲刘杰说。刘杰1980年高中毕业,现从事纺织机械销售生意。他的儿子有望考进一所中国的名牌大学。
但他去年六月第一次参加高考的成绩却令全家震惊惶恐。
考试前一晚,他赖在父母床边,几个小时都无法入睡。“去年考试的时候我太紧张,脑子一片空白,”他说。结果满分750分的条件下他只考得了432分,连进二类大学都嫌太低。
随后好多天家里都没人有心情说话。“我妈妈很生气,”他说。“她说,‘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给你洗衣做饭,结果你就考了这么点儿分。’
“我哭了半个月。”
然后,一家人商定了一个新的计划:他将报名就读天津的一所军事化管理的寄宿学校,一心一意准备高考,等着今年六月再次参加考试。
虽然一年学费高达38500元人民币(约合5640美元),远高于一个中国家庭的平均年收入,还是有许多同学跟他一样就读那所学校。
他的一个同学名叫李怡然,是个乐观开朗的18岁少女。据她估计,在他们就读的中学杨村一中,超过四分之一的高三学生是“复读生”。
李小姐说,她对于该所学校学校的严格管理深有体会。有一天上课时她的手机响了,老师不由分说就把她的手机拿到暖气片上捶碎。学校平常的教学安排是连上三周课然后才休一天假。
其他同学大都离校回家很多天之后,刘启超和李怡然直到上周仍然躲在学校教室里“闭关”用功。由于学习时手腕一直紧贴着蓝色金属课桌的边缘,刘启超的手腕已经变成青紫色,他的课桌上堆着的课本足有一尺高。
李姑娘的早餐是一般考生们的最爱:一根长棍面包,配上两个鸡蛋,象征着考试成绩百分之百的满分。
星期一的考试结束几个小时之后,这两学生就从区教育局拿到了高考试题的答案,然后在老师的帮助下开始了艰难复杂的估分过程。
刘启超估计他今年的分数比去年要多100多分。但他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考上一本。录取分数线依考生户籍所在地和民族的不同而不同。
可他的同学李怡然却因为估得482.5分而兴高采烈,因为她觉得这分数也许可以进二本院校了。
到了星期三晚上,有关他们所在地区录取分数线的消息令他们两人精神都为之一震:他的估计分数远远超出一本线是,她的估分超出二本线整5分。
在她参加考试前,李怡然的姑姑曾警告过她这是她上大学的最后一次机会。以后就算她跪在她妈妈面前恳求,她姑妈说,她妈妈也不会让她再次参加考试了。
早已经受过不是一次而是两次这种考试折磨的高考考场老将李怡然早就准备好了对这话的回应:“就算我妈妈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我也不会再考一次了。”
黄远兮提供了其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