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 张一帆
昨天晚上在伦敦听Will Hutton演讲，题目大概是《没有公正的资本主义没有未来》。Hutton在写一本新书，这是他第一次公开把这本书里的理论总结成一堂45分钟的讲座。听完了以后，我的感慨挺多的。大部是都是和讲座没有什么关系的东西。
Will Hutton到底是一个知识分子，关心的不是经济学的抽象概念，而是通过写文章、演讲，达到政治目的。在面对着一个无比复杂的现实社会和经济现象，我们有时候太钻牛角尖了，特别是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以为逻辑思维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可是，有时候，我们很需要跳出来，问自己，我们想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
以气候变化来举例。我们可以无限制的讨论是未来的科技还是从今天开始的克制，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我们可以用很多例子、模型、思维方式来研究这个问题。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到一个更简单的思维方式上来，用常识来衡量我们的行为，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我们早已学会了不依靠这些简单的、未经定义的感念来指导我们的行为。可是最近我感到直觉和常识其实很有用。
好像不少人现在开始重新审视启蒙运动的成就。其实我是受限于自己的时空，想必自从启蒙运动的启蒙时期开始，就一直有人不断地质疑。有意思的是，我怀疑不同时期质疑启蒙运动的人有着非常不同的背景、政治倾向和算盘。好比教会或许会为神权的丧失而悲痛，今天想Will Hutton这样的左派却是因为资本家将民主政治的绑架，在一定程度上归罪于一格丧失了道德准则的社会和政治家对社会科学的盲从。
对于媒体和看报的人来说，眼下实在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时期。气候变化以及能源为题是一类问题。对于银行业的改革、以及更深程度上对于自由市场的重新审视，是另一类问题。最后是什么样的的价值观取得胜利？这不是一个20世纪的问题，不是冷战、巴以，这样的以主权国家和安理会来划界限的问题。这些问题是技术问题、法律问题，但是也是无国界的，价值观念的斗争。但是很少人（或者是媒体集团？）愿意在后者的层面上讨论问题。（Slovoj Ziziek是我在英文媒体里看到的少数例子之一。我想这样的例子在欧洲大陆会更多。）
晚上和一个喜欢看自励和大众心理学一类的书的朋友吃饭，我鼓励他看爱默生的Self-reliance，希望以后他会发现市面上那些各种教你怎么思考、怎么活的书是多么的缺乏灵感。饭桌上他谈到不理解Will Hutton为什么可惜六十年代英国政府没有消灭私立学校。他可以理解为什么遗产税是好东西，但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消灭掉优秀学校（不管是公立的还是私利的）。他在技术层面上分析这个问题，和Will Hutton完全不在一个平台上交流。
今年夏天，我在一个气候问题集会上，从侧面接触了一些环保主义者。大概和电视上看到的西方“绿色和平”的人差不多感觉的人。一向循规蹈矩的我，霎时间意识到了“直接行动”(direct action）的重要性。我以前不假思索地忽略了这些把自己铐在火电站大门上的、横卧在飞机跑道上的，所谓激进的抗议分子。和他们短暂的交流中我突然意识到，相比去植树、买碳排放指标的相对温和主流的环保爱好者，他们的头脑清醒很多。戈尔这么主流社会的人，上个礼拜都站出来说，非暴力不合作主义的有它的价值。我看来，戈尔能这样想，说明“直接行动”已经进入主流观念了（十年以后，托马斯弗里德曼说不定还会为此写一本书）。
最后分享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有时候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也能听到智者的声音，而且人当事人当场是没有感觉的。Paul Theroux 87年的时候从伦敦坐火车来中国，又在中国乘火车走南闯北的，写成了的《骑在铁公鸡上》88年在英国出版。在云南火车上他和负责看他的“导游”交谈时候的一段对话：
"Which Chinese leader do you respect the most?"
"Deng is not dead yet, so he might make mistakes. Better to mention a dead one. Zhou Enlai is liked by many people."
"Do you like him?"
"Yes. Very much."
"Where is his village?"
"It is in Huai'an, Jiangsu province."
"What do you think of Zhou's village?"
"In my heart I like it. I would like to go there."
"Why do many people respect Zhou?"
"Because he worked hard for the Chinese people."
"Isn't Deng Xiaoping working for the Chinese people?"
"As I said, he is not dead yet. There is still time for him to make mistakes."
昨天晚上在伦敦听Will Hutton演讲，题目大概是《没有公正的资本主义没有未来》。Hutton在写一本新书，这是他第一次公开把这本书里的理论总结成一堂45分钟的讲座。听完了以后，我的感慨挺多的。大部是都是和讲座没有什么关系的东西。
Will Hutton到底是一个知识分子，关心的不是经济学的抽象概念，而是通过写文章、演讲，达到政治目的。在面对着一个无比复杂的现实社会和经济现象，我们有时候太钻牛角尖了，特别是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以为逻辑思维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可是，有时候，我们很需要跳出来，问自己，我们想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
以气候变化来举例。我们可以无限制的讨论是未来的科技还是从今天开始的克制，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我们可以用很多例子、模型、思维方式来研究这个问题。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到一个更简单的思维方式上来，用常识来衡量我们的行为，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我们早已学会了不依靠这些简单的、未经定义的感念来指导我们的行为。可是最近我感到直觉和常识其实很有用。
好像不少人现在开始重新审视启蒙运动的成就。其实我是受限于自己的时空，想必自从启蒙运动的启蒙时期开始，就一直有人不断地质疑。有意思的是，我怀疑不同时期质疑启蒙运动的人有着非常不同的背景、政治倾向和算盘。好比教会或许会为神权的丧失而悲痛，今天想Will Hutton这样的左派却是因为资本家将民主政治的绑架，在一定程度上归罪于一格丧失了道德准则的社会和政治家对社会科学的盲从。
对于媒体和看报的人来说，眼下实在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时期。气候变化以及能源为题是一类问题。对于银行业的改革、以及更深程度上对于自由市场的重新审视，是另一类问题。最后是什么样的的价值观取得胜利？这不是一个20世纪的问题，不是冷战、巴以，这样的以主权国家和安理会来划界限的问题。这些问题是技术问题、法律问题，但是也是无国界的，价值观念的斗争。但是很少人（或者是媒体集团？）愿意在后者的层面上讨论问题。（Slovoj Ziziek是我在英文媒体里看到的少数例子之一。我想这样的例子在欧洲大陆会更多。）
晚上和一个喜欢看自励和大众心理学一类的书的朋友吃饭，我鼓励他看爱默生的Self-reliance，希望以后他会发现市面上那些各种教你怎么思考、怎么活的书是多么的缺乏灵感。饭桌上他谈到不理解Will Hutton为什么可惜六十年代英国政府没有消灭私立学校。他可以理解为什么遗产税是好东西，但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消灭掉优秀学校（不管是公立的还是私利的）。他在技术层面上分析这个问题，和Will Hutton完全不在一个平台上交流。
今年夏天，我在一个气候问题集会上，从侧面接触了一些环保主义者。大概和电视上看到的西方“绿色和平”的人差不多感觉的人。一向循规蹈矩的我，霎时间意识到了“直接行动”(direct action）的重要性。我以前不假思索地忽略了这些把自己铐在火电站大门上的、横卧在飞机跑道上的，所谓激进的抗议分子。和他们短暂的交流中我突然意识到，相比去植树、买碳排放指标的相对温和主流的环保爱好者，他们的头脑清醒很多。戈尔这么主流社会的人，上个礼拜都站出来说，非暴力不合作主义的有它的价值。我看来，戈尔能这样想，说明“直接行动”已经进入主流观念了（十年以后，托马斯弗里德曼说不定还会为此写一本书）。
最后分享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有时候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也能听到智者的声音，而且人当事人当场是没有感觉的。Paul Theroux 87年的时候从伦敦坐火车来中国，又在中国乘火车走南闯北的，写成了的《骑在铁公鸡上》88年在英国出版。在云南火车上他和负责看他的“导游”交谈时候的一段对话：
"Which Chinese leader do you respect the most?"
"Deng is not dead yet, so he might make mistakes. Better to mention a dead one. Zhou Enlai is liked by many people."
"Do you like him?"
"Yes. Very much."
"Where is his village?"
"It is in Huai'an, Jiangsu province."
"What do you think of Zhou's village?"
"In my heart I like it. I would like to go there."
"Why do many people respect Zhou?"
"Because he worked hard for the Chinese people."
"Isn't Deng Xiaoping working for the Chinese people?"
"As I said, he is not dead yet. There is still time for him to make mistak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