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于“ 物 权 ”

------- 摘 自 《 “ 一 个 完 美 的 括 弧 :红 色 幽 默 国 际 ”---吴 山 专 西 进 》

沃 苏 拉 • 班 汉 斯 - 碧 勒 ( Ursula Panhans-Bühler )

【 吴 氏 的 艺 术 创 作 中 心 集 中 在 他 同 英 格 -司 瓦 拉 -托 斯 多 蒂 女 士 的 合 作 上 。 他 们 曾 一 起 办 过 许 多 艺 术 展 览 ， 合 作 十 年 ， 直 到 2004年 吴 山 专 回 上 海 定 居 为 止 。 虽 然 两 位 都 是 独 立 的 艺 术 家 ， 碰 在 一 起 就 组 成 了 一 个 艺 术 智 囊 实 验 室 。 他 们 互 相 抛 砖 引 玉 ， 共 同 研 究 创 作 方 案 。 所 以 谁 占 作 品 比 例 的 份 数 更 多 ， 到 后 来 既 无 从 算 起 ， 也 无 谓 去 细 分 ， 重 要 的 是 想 象 力 的 最 大 交 集 。 在 思 想 活 跃 的 合 作 过 程 中 ， 他 们 浮 想 联 翩 ， 最 终 不 论 是 哪 一 方 的 思 想 火 花 都 起 到 了 举 足 轻 重 的 作 用 ， 都 是 又 经 过 一 段 很 长 的 孵 化 期 才 水 到 渠 成 的 。 理 所 当 然 ， 澄 清 "版 权" 问 题 是 现 实 和 虚 拟 市 场 都 十 分 关 心 的 ; 照 着 两 位 艺 术 家 的 意 思 可 以 称 其 为 "One more right"(再 度 一 权 )， 恰 似 英 文 歌 曲 One more Night(再 留 一 夜 ):Thing''s Right(s)( 物 权 )。 这 歪 打 正 着 的 方 式 再 一 次 --------用 吴 氏 的 理 解 "at large"( 不 受 约 束 的 )-----把"Things"( 物) 的 权 力 给 提 到 了 无 限 的 地 步 。 此 外 ， 版 权 瓜 分 在 艺 术 的 范 畴 里 ， 不 同 于 在 经 济 范 畴 ， 不 仅 不 会 引 起 价 值 消 减 反 而 能 够 带 来 增 值 。】

"Thing''s Right(s)" 即 " 物 权 "， 于 1999年 以 袖 珍 版 形 式 发 表 。 它 像 隐 秘 信 一 样 ， 再 小 的 坎 肩 口 袋 儿 都 可 以 装 得 进 去 。 封 面 上 可 以 看 到 一 个 圆 形 印 章 式 的 商 标 ， 圆 形 正 中 是 吴 氏 "完 美 括 弧 "。 括 弧 中 插 入 括 弧 ， 圈 出 再 划 入 ， 中 间 一 个 次 括 弧 ， 从 暂 时 缩 紧 ------ "need of mattering"---- 过 渡 到 无 限 伸 展 ---- "at ----- large"; 背 面 是 "Thor''s Daughter''s Puiverization Service/Red Humour International"(托 氏 女 儿 粉 化 服 务 /红 色 幽 默 国 际 )。 不 过 ，Thing''sRight(s)(物 权 )很 早 就 已 经 成 为 两 位 艺 术 家 诸 多 方 案 和 工 程 的 核 心 。 在 此 之 后 ， 1995年 他 们 决 定 就 着 1948年 发 布 的 "人 权 宣 言 "， 给 补 上 "物 权 宣 言 "， 并 只 是 投 入 这 三 十 条 款 的 翻 译 工 作 。

这 事 想 来 很 容 易 :翻 译 连 会 吐 泡 泡 的 鱼 都 可 以 胜 任 。 对 应 "all human beings"(所 有 人 类 )的 ， 是 "everyone"(每 一 个 人 )"no one"(没 人 );那 么 "man and women"(男 人 和 女 人 )就 是 对 应 "family"(家 庭 );"people"和 "human personality"简 简 单 单 就 用 "thing"或 者 "all things"来 代 替 ("人 "和 "人 性 "＝ "物 "或 "万 物 ")。 "物 权 "的 诠 释 者 仔 细 地 推 敲 "thing"物 及 其 "Right(s)"(权 利 )。 他 们 还 就 "物 权 "与 他 们 的 艺 术 设 计 的 作 用 做 出 了 图 解 说 明 、 难 词 释 义 词 汇 表 、 同 义 词 表 。 他 们 为 此 花 了 数 月 的 时 间 ， 发 现 "物 权 "几 乎 是 贯 穿 了 他 们 全 部 的 艺 术 运 作 ， 无 处 不 在 ， 这 切 切 实 实 地 升 华 了 他 们 的 艺 术 。 所 以 由 一 个 诙 谐 风 趣 的 小 对 白 ---- "Wu says,‘sister today no water''/Sister replies,''powderd water''"(吴 说 ， ‘妹 妹 ， 今 天 没 说 水 ’--- 妹 妹 回 答 ， ‘把 水 粉 化 了 ’)， 很 快 就 引 出 了 "Second Hand Water/Second Hand Reality"(二 手 水 和 二 手 现 实 )的 课 题 ， 这 时 "Thing''s Right(s)"(物 权 )又 是 一 个 锦 上 添 花 之 作 。

与 人 权 宣 言 相 比 ， 物 权 宣 言 的 语 言 文 字 很 艰 涩。 让 物 来 说 话 ， 实 在 是 强 其 所 难 ， 最 终 只 能 以 声 波 发 出 些 音 调 而 已 。 所 以 两 位 艺 术 家 作 为 物 权 代 言 人 ， 就 大 可 不 必 口 才 雄 辩 ， 滴 水 不 漏 了 。 我 们 引 用 “ 第 一 条 ”:"All of it is being been at large and identical in matter position and right(s)•All of it being endowed with a matter of course and existence and stould be being acted towards one and another in a matter of objecthood".像 这 种 杂 草 般 的 、 古 风 的 、笨 拙 的 过 去 时 ， 在 后 面 的 条 款 里 也 是 随 处 可 见 :"shall be being made","shall not be being","shall be being been","has being had".这 种 拐 弯 抹 角 、 罗 唆 纠 缠 的 原 因 有 二 :一 方 面 ， "Thing''s Right(s)"虽 说 提 出 来 的 要 晚 些 ， 但 是 物 权 确 实 要 老 不 少 ， 正 如 吴 三 专 的 "Tourist information"(旅 游 须 知 )上 ， 一 五 一 十 罗 列 的 那 样 :“extra(…)he(wu) and many other persons came to earth later than many other creatures”(另 外 ……… 他 (吴 )和 许 多 其 他 人 ， 来 到 地 球 上 的 时 间 ， 比 许 多 其 他 生 物 更 晚 )， 而 且 “earth”(地 球 )理 所 当 然 更 早 。 另 一 方 面 ， 接 而 连 三 的 惯 性 动 名 词 “being”与 物 的 惰 性 正 好 匹 配 。 不 靠 外 力 ， 物 自 身 不 会 从 一 个 地 方 移 动 到 另 外 一 个 地 方 ， 除 非 是 它 正 处 在 一 个 有 效 变 化 “effective change”过 程 中 。

过 目 一 下 翻 译 的 词 汇 表 ， 我 们 发 现 “人 权”与 “物 权 ”很 接 近 。 “born free”被 换 成 “being at large”(出 狱 的 ， 不 受 约 束 的 )， “freedom”(自 由 )变 成 了 “inertia”(惯 性 ， 坚 持 的 惰 性)，或 物 的 ‘muse’(魔 西 )。 “Slayery”(奴 隶 制 )成 了 “monotory or monitude”(单 调 的 或 者 单 态 的 )， 另 人 想 起 单 一 的 文 化 。 “Degradation”(退 化 )成 了 “over-object”(上 物 )和 “under-object”(下 物 )， 令 人 联 想 到 我 们 的 教 派 分 裂 的 “至 高 无 上 的 偶 像 ”与 “无 价 值 的 物 种 ”。 “Exile”(流 亡 )成 了 “ejection”(驱 逐 )， 我 们 现 代 的 垃 圾 的 流 出 口 ‘outfall’,是 缺 乏 物 权 Thing''sRight(s)的 反 面 表 现 。 “Unemployment”(失 业 )变 成 了 “surroundingless”(无 循 环 )， 物 的 ‘nonsite’(非 面 )。 发 展 “Development”变 成 了 进 化 "evolution",人 性 "Human personality"成 了 物 质 客 观 性 "matter of material odjectivity",享 受 艺 术 "to enjoy the arts"便 成 为 令 人 惊 奇 的 事 :"to be effective being of the forms"。 我 们 看 物 权 "Thing''s Right(s)",就 好 像 拿 着 哈 哈 镜 碎 片 ， 稍 稍 从 物 的 角 度 来 观 察 自 己 ， 很 可 能 记 起 自 己 不 只 是 主 体 ， 也 是 物 中 之 物 罢 了 。 万 物 "all things"用 "all of it "代 替 ， 是 他 们 后 来 的 灵 机 一 动 ， 以 " it" 来 强 调 "每 一 个 "， 由 此 赋 予 万 物 权 力 。

物 自 有 其 特 性 。 "At large",不 受 约 束 ， 指 的 是 物 的 位 置 "matter position"。 它 们 所 拥 有 的 语 言 是 振 动 "vibration"， 没 有 宗 教 信 仰 ， 只 是 特 定 的 重 力 "specific gravity"， 其 存 在 局 限 性 "limitation" of the power of being"在 于 其 物 质 性 "materiality" 。 它 们 可 以 主 动 "motional acts"也 可 以 被 动 "passive effects"。 它 们 可 以 很 集 中 "concentrate"也 可 以 链 接 一 起 "connect",与 我 们 分 享 同 一 宇 宙 时 空 "the universal and identical space-time"。 物 具 有 看 不 见 的 功 能 "invisible functions",以 及 不 可 触 功 能 "untouchable functions"----------在 现 今 原 子 时 代 尤 其 敏 感 。 物 之 所 需 "need of mattering"被 诙 谐 地 认 可 了 ， 在 普 遍 的 非 物 质 化 时 代 ， 被 认 可 的 还 不 只 是 物 的 基 本 权 力 。 此 外 ， 他 们 还 对 其 "上 浮 "、"容 纳 "、 "计 时 "("surfacing","containing","timing")的 功 能 有 所 叙 述 。

他 们 的 相 对 于 "联 合 国 "组 织 是 "The worid''s Thingship"。 在 这 个 组 织 中 有 存 在 关 系 "relationship of existences",同 等 存 在 反 射 "identical reflection of existences",上 位 和 下 位 对 抗 "resisting overand under-position",其 不 受 约 束 "at large"即 是 无 处 不 在 "being within everywhere"。 它 们 有 自 主 权 "right(s) of active being"及 非 指 南 有 机 功 能 "non-compassible organic effects",理 所 当 然 ， 还 有 聚 合 关 系 "relationship of being together",以 及 被 客 观 化 的 权 利 "right to an objectivity"和 全 时 改 变 其 实 体 "to change its object of full time"。 它 们 有 资 格 反 射 "entitled to reflection",涉 及 过 程 "matter process"其 振 动 "vibration",就 是 说 它 的 语 言 ， 有 权 维 护 表 面 "right to hold appearance"-------- 总 而 言 之 ， 有 权 "at large evolution of its objectivity,叶 就 是 说 无 限 地 发 展 其 客 观 性 。

通 过 物 权 ， 提 出 了 物 与 人 际 关 系 的 位 置 问 题 ， 这 种 做 法 令 人 想 起 马 萨 尔 - 不 鲁 德 海 尔 斯 (Marcel Broodthaers)。 布 鲁 德 海 尔 斯 有 时 非 常 片 面 地 将 其 归 结 为 公 共 机 构 的 批 评 。 他 以 少 有 的 明 确 的 方 式 ， 把 物 的 状 况 作 为 其 艺 术 性 借 题 发 挥 的 工 具 。 以 图 解 的 形 式 ， 对 物 所 派 的 用 场 ， 不 管 是 语 言 上 的 ， 还 是 画 面 上 的 ， 对 物 体 来 讲 都 不 涨 半 点 身 价 。 然 而 ， 在 这 种 诙 谐 的 、 艺 术 化 了 的 情 况 下 ， 布 鲁 德 海 尔 斯 又 以 同 伙 的 面 目 出 现 ， 在 刹 那 间 ， 如 俗 语 里 的 小 罗 锅 儿 ， 引 人 注 目 ， 好 像 是 它 们 又 一 次 "太 过 分 2了 。 "物 权 "的 宣 言 者 这 个 设 想 对 其 艺 术 创 作 的 影 响 可 以 从 以 下 两 个 方 面 略 见 一 斑 。 1991年 英 格 - 司 娃 拉 - 托 斯 多 蒂 制 作 出 她 第 一 个 粉 化 作 品 。 她 把 一 个 椅 子 腿 磨 制 成 了 粉 ， 这 个 做 法 就 是 使 物 涉 及 空 间 "matter of space"的 效 果 。 之 后 ， 她 又 推 出 了 另 外 一 些 粉 化 作 品 ， 一 部 分 是 在 吴 山 专 的 帮 助 下 完 成 的 。 对 英 格 -司 娃 拉 -拓 似 多 蒂 而 言 ， 粉 化 的 角 度 ， 使 物 由 次 逃 脱 了 人 对 物 的 映 射 。 同 时 ， 正 是 通 过 它 们 的 缺 席 ， 又 一 次 有 形 体 地 回 到 人 的 记 忆 中 来 。 另 一 方 面 ， 吴 山 专 把 物 权 "Thing''s Right(s)"的 方 案 交 织 在 他 的 图 画 和 文 字 中 。 物 权 为 他 的 小 说 "Today No Warte -- The Power of Ignorance"(今 天 下 午 停 水 ------ 无 知 的 力 量 )里 边 的 许 多 联 想 故 事 和 图 画 打 了 底 色 。 当 知 识 占 领 力 量 的 聚 焦 点 ， 无 知 就 可 能 变 成 了 倔 强 反 抗 的 美 德 了 ， 强 权 知 识 大 意 失 荆 州 ， 让 无 知 者 "傻 瓜 奥 古 斯 都 "之 类 通 过 骗 人 的 游 戏 占 了 上 风 。 1992年 吴 在 一 个 美 术 高 等 院 校 团 体 杂 志 "Tower of Babel "发 表 了 他 的 以 "Tourist Information"(旅 游 须 知 )为 标 题 的 "Alphabetical Aphorisms"(字 母 顺 序 格 言 )。 这 一 举 不 是 新 的 翻 天 覆 地 ， 而 是 把 素 材 基 础 从 抽 象 中 挖 掘 出 来 ， 通 过 句 法 的 错 位 更 换 了 实 质 和 存 在 ， 如 此 让 等 级 制 度 时 效 。 行 动 或 者 使 用 ---- "usism"(使 用 ---主 义 )对 它 的 描 述 比 定 义 更 重 要 。 这 么 一 来 ， 词 目 乘 其 不 意 移 入 一 个 简 单 的 生 活 艺 术 (Arts vivendi)中 ， 令 物 权 透 光 闪 亮 。 比 如 说 "form: Wu is an example of Form-Nothing can escape from form"(形 :吴 是 形 的 一 例 。 没 有 任 何 事 物 可 以 脱 离 )或 者 "different : Wu is born-Since then everything is different for him"(区 别 : 吴 来 到 世 间 。 从 此 所 有 事 物 对 他 来 说 都 是 有 所 区 别 的 )。 "Tourist Information"(旅 游 须 知 )中 是 这 样 解 释 的 "(We) are tourist(s)..From the nature / by the nature / for the nature"(我 们 是 来 自 自 然 与 自 然 一 起 为 了 自 然 的 旅 游 者 。 )并 以 "Thing''s wu"(物 之 吴 )签 名 ， 他 的 名 字 用 小 写 ， 并 且 没 有 颠 倒 顺 序 ， 物 总 归 是 在 得 其 名 之 前 就 已 经 出 现 了 。



---- 2006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