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开这个不可言说的世界——也谈范跑跑兼回程美信

文/袁霆轩

人们每一次谈论范跑跑和双年展，都只是在为这个人和这个双年展添砖加瓦。
最终它和它终将修筑成世界的脊梁。

范跑跑可以这么做，但不可以这么说。这成为一道非常简单的逻辑判断：我们每个人都能做恶，但我们不能将恶公之于众，否则我们将活在恶的世界。就像我们多年来忍受着极权政府的奴役和管制，但我们不反驳，因为政府的口号一直都是“为人民服务”，当某天郑州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逯军胆敢说出真相：“你是准备替党说话，还是准备替老百姓说话？”的时候，当林嘉祥说：“你们算个屁！”的时候，屁民们终于心有不快并怒形于色，人们开始群情激愤——人甘愿为畜生，但人不接受被称呼为畜生。

每个人都在做恶但不言说的世界，难道就不是一个恶的世界了吗？
即使如范，批判者不过是认为范的利己思想不适合在大众媒介中公开传播，他们认为自己去在心中追求就罢了，传播出去会伤害很多人的基本情感，打破社会的正常良俗秩序。的确，扬善惩恶，这是个美好的愿望，只可惜无数被铸就出的伪善天堂，永远会被桀骜不逊者撕破。弃学生于不顾的“范跑跑”理应受到广大网民的道德批判，可是抛开是非争论，网民之所以也会认同范跑跑，程美信所臆想的“英雄说”实在无趣，并且事情的关键除了在于“范跑跑”敢于讲真话、说实话之外，还在于这么多老爷台上侃侃而谈、台下蝇营狗苟的龌龊早已让人看透隐藏在道德话题背后存在的严重问题：灾难应急演练的缺失，教学楼质量的低劣，才是那么多孩子命丧黄泉的真实原因——无数人的罪恶，不可能由一个人的真实诉说来洗白。

双年展行为单元邀请范跑跑，以止于表象的道德利刃来评述，未免太初级。
以既有概念来框定双年展的艺术概念，更显得力不从心。至于说“人人都是艺术家”消解了艺术的实质意义，说本次798双年展跟艺术不沾边，只能让人觉得灭门心切，双年展还没开始，如此急于盖棺，岂不让人笑话。何况，即使798双年展通过作品做成一个社会问题的专门讨论会，然后以艺术名义进行深度剖析，又有何不可？当艺术圈和双年展已经沦丧成为博览会和拍卖行的产品工厂，除了制造股票画作和价值泡沫之外，就不能干点人干的事吗？

对于范跑跑，话题仍将持续，但这个荒芜甚久的事件早已草长莺飞，它的纷繁密度已经造成了另一种价值隔阂。在无数浮于表壳的纠纷背后，有多少被忽略了的软肋威胁着798双年展，也威胁着中国当代艺术的成长和中国社会的进步，那些真正不可言说的世界，需要更真诚，更犀利的思想和行动去有所作为。言论是刀，作品是刀，思想是刀，行为是刀，切西瓜一样切开这个不可言说的世界，我们能看到的应该是种子。

程美信归纳全文时说：从“范跑跑”现象到他被邀参加双年展，这一切都说明了整个社会的价值混乱、精神贫血、道德沦丧的畸形状态，并表现在一起艺术活动之中。很高兴程能够读懂这么直白的双年展诞生基线，也很希望程除了心中有恶之外能够看到鲜花盛开。

2009-8-4
草场地